“来来来,你朝这里打一下试试。”
嚣张的声音。
牛五婶回头宛如是被卡住了脖子的鹌鹑,她看着崔遣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然后挡在宋宛的跟前,一双黑眸阴测测的看着眼前肥硕的妇人。
“嘿嘿。”
牛五婶震惊之余挤出了讨好的笑脸。
只是这笑瞅着比哭还难看。
“大郎啊,你都是婶子们看着长大的,我哪能打你刚娶过门的媳妇呢!这不是你的新妇拔了我还没种大的萝卜,我一时气昏了头。”
说这话的时候,牛五婶的眼里也透露着些小心翼翼。
“哼。”崔遣鼻尖溢出一丝冷哼。
他扭过头,黑眸里倒映出自己小媳妇的模样,这样子似乎在说他根本就不信牛五婶说的半个字,想要听宋宛说。
宋宛仰着头看着崔遣。
“这地是咱们家的,我想种些东西,往后过日子都是少不了葱姜蒜的。我在这里问了小半日,没人来认领这萝卜。我才拔了的。”
她说着的时候也是气鼓鼓的。
并非是自己不讲理,实在是被别人无视的感觉非常的不好,而且她这一拔萝卜牛五婶就来了,定然是知道的。
宋宛牵着崔遣的衣角,看得出来牛五婶似乎是怕崔遣的,她有些个想让崔遣给她撑腰来着。
崔遣一双黑眸定定地看着宋宛,嘴角都快要压不住了。
本来以为这千金小姐来乡下住几日吃几日苦倒也就要哭着闹着走了,但是她话里的“往后”“过日子”似乎都在显示着她的决心。
她是真心的要和自己过日子。
宋家举家搬迁了,她也没有了可去的地方了……
回过神,崔遣对着牛五婶呵斥道,“你自己种的萝卜自己不会拔,还要废我小媳妇这细皮嫩肉的手?”
牛五婶咬着后槽牙,挣扎着道,“你看新妇这样哪里是个会种地的,怕不是要糟蹋这地。”
“不会就不能学吗?”
“她不会我来。”
两人同时开口。
宋宛诧异的看着崔遣。
他似乎很认真的帮自己在撑腰呢!
“行,我拔了这一亩地的萝卜。”
牛五婶看着崔遣的冷脸,也是有些害怕的,强行忍住了心头的不满,这煞神可是在战场上杀过人的,她看着也心里瘆的慌。
宋宛抬着下巴,攥着崔遣衣角的手攥得更紧了。
崔遣的话怎么就这么的好使呢,想到牛五婶刚才凶神恶煞想要打死自己的样子,在崔遣面前连个屁多不敢放。
这时拔萝卜的牛五婶越拔越心疼,这萝卜都还没长大呢。
脑子飞快的转动,就想到了她老姐妹曾经说过的话。
崔遣这人吃软不吃硬。
牛五婶狠狠的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然后抬起头的时候眼泪哗哗的,带着哽咽道,“大郎啊,能不能给我留半亩地萝卜啊,这萝卜都没长大呢,现在拔了也太可惜了。我们庄稼人就指望着田里的东西吃饭呢!”
崔遣眉头一挑,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
宋宛一看牛五婶这演戏的样子,心里瞬间和明镜一样。
崔遣是个好说话的人,若不然也不会一开始看不上自己,后面又答应让自己留下来当他的媳妇。
“不行!”宋宛抢在崔遣开口之前拒绝。
留着半亩地的萝卜,这剩下的半亩地什么时候拿回来可就说不准了,崔遣又不是每天都能在家给自己撑腰的。
她红唇一张,就道:“牛五婶家的萝卜卖的金贵呢,先前还让我一根萝卜赔二十文钱,卖这么贵想必是家里不缺的。”
崔遣眯了眯眸子。
一根五斤重的萝卜在县城顶多也就五文钱,萝卜好种又不值钱,二十文钱显然是讹人的。
不过转念一想,小媳妇又在绕弯子说牛五婶欺负她。
他忍不住斜眼看了她有些小嚣张的样子,但还是清咳了一声,继续对着牛五婶道:
“五婶我可是敬重你是长辈才好好跟你说的,你要是不当回事儿,把这么多年的租子都拿来给我。好像从我出去当兵开始,你就占了我家的地吧,算算也有七八年光阴了,租子都得给不少钱。”
“别别别。大郎你就别跟我算租子了,这么多年我哪里赔得起,我赶紧就把萝卜拔了。”牛五婶赶紧离他们两口子远远的,拼命的拔萝卜,生怕慢了一会儿,崔遣就让她给租子。
看到这事儿算是解决了,宋宛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宋宛也仰慕的看了崔遣一眼,这男人居然还是兵哥哥,可能是她比较怂,看到生活里敢于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人,就会有崇拜之情。
但是此时周遭种地的村民见事情解决了,也开始围过来。
“崔家大郎,我家宝柱想吃肉了,明儿能便宜点给我带一斤来嘛,挑那些个便宜些的肉。”
“好!”
“我们都是种地的熟手,你新妇有啥不会的,尽管来问我就是了。”
“对对对。”
大家都是一副热络的样子。
崔遣虽然脸臭,村民对他不算亲近,但是平日里在他这里也能得到不少好处,比如便宜价钱买的野味。
还有人瞧着与崔遣关系不差,“阿遣,啥时候请我们喝喜酒?”
“改日一定。”
宋宛垂着眸子撇嘴。
只是觉得崔遣这“改日一定”说的和那个“下次一定”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呀,真敷衍。
不过只要他不赶走自己,一切都好说。
“大郎啊——”远处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吆喝声。
只见崔二婶风一般的跑过来。
跑到近前,只见牛五婶幽怨的拔着萝卜一边看着崔二婶,哀怨地道,“你怎么才来啊,事儿都结束了。”
崔二婶看牛五婶拔萝卜这样子,似乎是有点不敢置信,连一个县城来的娇娇女都斗不过,好歹也跟她打一架,薅她几把头发才是。
她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