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崔二婶将崔二郎在家里歇一个月的这个决定告诉儿子儿媳。
崔二郎素来听爹娘的,没甚意见。
瞿丽丽倒是乐得眉梢都挑了起来,好歹还是要治一治自己老婆子,否则都不让二郎着家呢,也不枉她受哥嫂许久的白眼。
宋宛这边早早的就睡了,根本不知道崔二婶家的动静。
一大早,宋宛炒了豆皮肉丝,肉丝是炒过糖色的,色泽红润,豆皮也炖的烂烂的,还切了一些青椒丝,看着非常的可口。
惯例是一桶,卖完问题不大。
地泡也是带了一个背篓,倒是比先前的量还要多一些,花篮子在小黑母子那儿,估摸着做的也不少。
宋宛母女和小黑母子碰头后就去了县城。
这一日天气晴朗,宋宛他们刚下牛车就被买走了不少地泡,虽然比不上在酒楼卖的高价,但是小半斤也有二十文钱的进账。
这地泡还是尝鲜价,否则等别人开始卖地泡了,兴许一斤能卖到五文钱也就差不多了。
接着宋宛母女就去了酒楼。
酒楼的生意好,卖了足足十六篮子,最后两篮子宋宛分别送给了掌柜的和马大厨。
掌柜倒是笑意盈盈的收下,毕竟也是允许了宋宛在酒楼里卖东西,给她行了个方便,拿她点东西也没什么。
而马大厨有些不好意思,给了宋宛一个油纸包的东西。
一脸强调道:“这是我们酒楼的荷叶鱼,这可不是吃剩下的东西,就是一个老客人尝了一筷子。都是那个小帮厨火烧大了些,那老客嘴刁,就说味道不一样,所以这才留了下来,你莫要嫌弃。
宋宛当然知道这是好东西了。
油纸包的齐齐整整的,说不准就是马大厨准备带回家里吃的,正好拿了自己的地泡出于不好意思才把这东西给自己。
“好的,谢谢马大厨。”
宋宛自然是欣喜的收了起来。
这荷叶鱼是悦来楼的特色菜呢,再说荒年都快了,倒时候是挖草根啃叶子的时候 ,就是这客人叨了一筷子的鱼,自己又有什么好嫌弃的呢。
这边卖完地泡就回到了卖吃食的摊子上。
那边居然吵吵嚷嚷的,像是在闹什么矛盾。
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人,还有不少上工的人还抱着饭碗一边吃一边看,咽下一口饭后还得说上几句。
“哎,这确实是啊,要是没有把柄落在人手里她这么好干嘛。”
“就是,我说她咋这么良善呢。”
“卖的便宜原来都是用不好的东西啊。”
宋宛本来心里还挺慌的,听到这些话,琢磨着不像是在说自己的摊子。
宋宛拨开人群,发现老胡头就瘫在卖杂菜的妇人的摊子前,一副犟种的表情,像极了村里那些个不讲理的妇人。
自己的摊子上倒是恰好和卖杂菜的妇人是对面,恰好就被圈了进来而已。
这时,小黑娘看到宋宛和小如,赶紧过来把她们拉过去。
“这是咋回事?”宋宛的眉毛挑了起来,好奇死了。
本来遇到事儿的都是自家,没想到这回轮到在这个卖杂菜的妇人了。
小黑娘本就要说呢,本来话不多的人说起来也有几分气愤。
“这个老头子就是那个要菜汤的那个。”
“对对对,我还拒绝白给他菜汤。”
宋宛自然是记得老胡头这个人。
虽然这里上工的人都不富裕,但是穷成老胡头这样子的毕竟也是个别。
每日做那些力气活儿,吃的却舍不得花钱买,就白问摊主要菜汤,听一起上工的工人说过老胡头的钱都拿去给他那个赌博的儿子了。
“之前都是对面那个白给他菜汤的,昨儿她菜汤都卖完了,今儿炒的菜也没有汤。这个老头子就觉得她是故意的,故意为难自己,就一直骂骂咧咧了好久,本来对面的给一勺菜就成了,但是她也不是个大方的。”小黑娘娓娓道来。
“然后呢然后呢?”宋宛好奇啊。
“然后就演变成那个老头子污蔑咱们对面的菜里吃出过蟑螂,臭虫,指甲什么的。说对面的妇人为了堵住他的嘴才每天给他菜汤,要不然她能这么白好心。总而言之,对面的妇人都被气哭了。”
小黑娘一口气说完,末了还说了一句,“真是好心没好报。”
宋宛“哦”了一声。
倒是预料到了做这种好事会没有好报,但是没想到还会被污蔑成这样,那个卖杂菜的妇人平日里也不是那和软的性子,她都能被气哭了,显然是这个老胡头厉害了。
“娘,怎么有这么多坏人嘞!”小如在一边也听全了,掀了掀嘴唇有些不屑。
小黑倒是接话,“本来坏人就多嘞,我们家里穷也有好多人故意说说我们,在我娘晒的谷子上撒石头。”
“谁干的,咱们去他们家门口扔牛粪!”
小如一听小伙伴还被这么欺负过,自然就不肯了。
小黑摇了摇头。
谁知道是谁干的呢。
“恨人有,笑人无。还有像老胡头这个事儿,你们记住,他有钱还来要菜汤本来就是一个占便宜的行为。若是当好人给了,那得日日给,否则一日不给,就会被对方理所当然的指责。”宋宛归纳道。
俩孩子若有所思。
小黑娘也挽着宋宛的胳膊道,“难怪我说小宛你这么良善居然不给他菜汤,原来你就是看透了老胡头的本质啊。”
“倒是没有,就是少管闲事,避免麻烦。”宋宛道。
小黑娘母子也是良善的人,自己也要多多给他们灌输这种观点。
否则荒年来了,人性的恶只会更被放大。
只见老胡头就霸着对面的摊子,嚷嚷道,“大家来看看这个黑心肝的妇人啊,每天用这点油水都没有的菜汤收买我,现在因为我不帮她隐瞒她家菜脏的事儿就不给我菜汤了,真的是好不要脸啊……”
“你个老东西,烂眼烂嘴烂完的老东西,你给我手松开……”卖杂菜的妇人眼眶红红的,确实是哭过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