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微微颠簸，陆清睡不熟，思绪始终在清明和入睡之间沉沉浮浮，连时间的流速都变的时快时慢。
好像过了一会，有好像过了很长的时间，她听到萧文成在她耳边耳语：“芳玉，把眼睛睁开。”
陆清混沌中思索了一会芳玉是谁，晃了晃脑袋。她此刻半伏在萧文成的怀里，后者扶着她的腰，同时另一只手坚持着把她推开，让她站稳些。
她轻声哼了一下，表示不满。眼睛闭着，根本站不直。突然，陆清感觉到眼睛上一阵湿润，眼皮被柔软又湿润的东西舔舐着，好像野兽之间原始的亲昵。
她感到有些痒，睁开眼睛，视线逐渐清晰。
萧文成的声音轻轻的，好像随时会散在夜风里，“醒了么。”
陆清低低的“嗯”了一声，向后站直了一些。他的手还亲昵的扶在她的后腰处，天色未亮又有披风遮着，看不分明。
她忍不住摸摸眼皮，上面彷佛还残留着温暖的触感。
萧文成看到她的动作，忍不住把额头凑过来和她抵着耳语，“喜欢吗，马上回去睡觉，哥哥再这么哄你。”
陆清把他的额头推开，“才不要，像个野兽一样。”但是耳朵却悄悄红了。
此时，两团光晕出现在远处的夜色中，缓缓靠近。
萧王爷和王妃来了。
他们的行李早就先行送去了营中，二人此刻轻装简行，只一辆马车侯在门外。
待走的近了，萧文成和陆清上前问好。
萧王妃看到她唇色发白，知道这是冻着了，连忙吩咐道，“快去叫厨房准备姜汤，”然后对她说，“叫下人来就行了，何比自己亲自过来呢。要是冻病了可招人疼。”
陆清乖巧道，“王妃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看一眼少一眼。”
萧王妃只有两个阳奉阴违的儿子，各个都恨不得离家八百里。第一次碰到这样乖巧粘人的小姑娘，简直心都化了，轻轻拧了下她的脸，“这么乖可如何是好，千万不要被你二哥哥欺负了。他对你不好，你回来告诉萧姨，有我替你教训他呢。”
陆清点头：“晓得了。”
萧王爷一如既往的不苟言笑，父子俩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此时听到“教训”这两个，他终于能续上一句，“夫人管不了的，直接告诉咱。咱拳头最是硬，只消一拳下去……”
萧王妃立刻挽住他的胳膊，然后拧了一下他的肉，“爷，有力气去营里使，我们快快上车。”
萧王爷：……
又是哪里说错了？！这意思不是一模一样。
送走了王爷王妃，陆清也清醒了许多。此时天上下起了雾蒙蒙的小雨。萧文成把披风盖过她的头顶，“早上才吹了风，这会再淋湿了怕是要染风邪。我们直接去清河院睡。”
陆清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起了调戏的心思。嘴上甜甜的答了一句，“都听文成哥哥的。”
萧文成习惯了她调皮的张牙舞爪，现在猝不及防被她乖巧震了一下。心中知道她想使坏，但耳朵还是酥了一下。他捏捏陆清的手，故作稳重道，“就你贫，快走。”
清河院离得近，没走多久就到了。萧文成吩咐乌刀烧来热水，自己去找来了王妃的寝衣递给陆清。
她身材小，大人的衣服穿上衣就垂到了膝盖下面，索性就穿着一件去洗漱。热气腾腾，把早上的寒意驱散掉，她的身上很快就暖和起来。
她把衣服搭在屏风上，萧文成一件件收好，叮嘱道，“别泡太久了，当心水凉。”
“知道了。”陆清在浴桶边撑着下巴，看着他在屏风上的剪影，然后伸出手指，轻轻的描画了一下边缘。他的腿很长，肩膀又宽，将来一定会长成一个高个子。
有点期待。
陆清从浴桶中坐起，披上寝衣走出去。萧文成把她的衣服叠好放在床边，就要去洗漱。
她吓了一跳，叫住他，“萧文成，你不换个水吗。”
少年将手伸到水面之下，尚有余温，“水还热着。”
陆清瞪大眼睛，她指的又不是水温的问题，“这是我刚刚用过的水。”
萧文成笑了，“我知道。”他把手放在衣领处，“还不出去，要看看吗？”
眼看他真的去解衣带，陆清说了一句“随便你”就匆匆跑了出去。这个人，真的是好不讲究！
看着她急急跑开，靴子都落下一只，只能回头倒着穿上。
萧文成乐了，真好吓。
他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只不过他有意，爹娘赞成，二人迟早要变成一家人，以后自然会更加亲密。她的空间迟早会被他的身影填满。
外面天黑着，雨声大了起来。劈里啪啦的敲打在窗框上。陆清讨厌夏季的雨，来的及，雨势大。一场雨后天气又会变的更热，短暂的凉意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安抚。
屋里现在点着两跟蜡烛，一只放在桌上，盈盈光辉充斥着整个房间。
另一只原本放在浴室内，她跑的急带了出来。
水声响起，现在也不好放过去。她索性把灯放在床脚处。
摸黑洗去吧！
萧文成匆匆过了一遍水，穿着自己的里衣走了出来。
昏黄的灯光把陆清的小腿照的莹白，彷佛上好的暖玉。
他走过去，先是把床脚的灯吹熄了，随手放在一边。然后忍不住伸手捏住她的脚趾。五跟指头并排靠着，指甲泛出粉色。
陆清立刻把脚缩回来，恶声恶气道，“你干嘛？”
萧文成脸色不变，动手把被子展开，盖到她的身上“你不盖被子，热气都要没了。我看看你的脚凉不凉。”
“不凉。正好呢。”
她随口一答，话音刚落，猝不及防和萧文成的目光对上。
少年背着光，脸有些暗，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眼睛却亮着暖色的光，带着笑意看着她。
陆清突然想到，前几日的雨夜里，他也是这样坐在她的床边吗。安静的打着扇，哄她入睡。
她的脸忍不住红了，把被子拉起来，瓮声瓮气的说，“到睡觉的时间了，把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