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她的目光所至,不思真看着楼上的落鹊,问:“怎么,认识啊?”
暮苓没有回他,目光交织不过短短一瞬,但她心中却涌过万千思绪,几乎哑然,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是……阿苓,对吧?真是许久不见了,上来喝杯茶吗?”温柔的声音从上传来,音量不大,却在嘈杂的闹市中清晰入耳。
暮苓低头垂眸,心情复杂地进了茶馆,一位小二迎上来,她直接道:“和朋友一起的,二楼临街的位置。”
“好嘞,姑娘跟我来!”
小二领着她来到二楼的一座雅间前,守在门前的侍女轻轻敲了敲门:“客官,有位姑娘说是您朋友。”
暮苓目光扫过整层楼,就这座雅间的侍女是在门外侯着的。
“请进。”那温柔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侍女推开门对暮苓做出请的动作,房间里装修得古典雅观,焚着淡淡的香,中间立着屏风,绕过屏风,窗边放塌,塌上摆着方案,落鹊正坐在案前烹茶,看到她来,温和有礼地伸手示意她坐到自己对面:“坐吧。”
暮苓依言坐下,侍女帮她摆好茶杯,然后就退了下去。
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那短暂的不真切感逐渐消失,淡淡的不爽升腾而起,她支着下巴微眯着眼,沉寂在已久的情绪悄然冒头,学着小时候那么叫他,语气中带着嘲讽:“多年不见,原来‘落鹊哥哥’还记得我啊,还以为你早就忘了我呢。”
落鹊为暮苓沏了一杯茶,语气依旧温和,甚至带着和蔼亲切,像是许久不见的长辈:“是多年未见了,不曾想都长这么大了,我差点没认出来呢。”
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这给她搞不会了,再度哑然。
落鹊又问:“你是一个人吗?还是同夫人她们一起的?”
暮苓默默捧起茶杯,借氤氲的热气掩饰自己小小的局促:“夫人她们没来,是我想出来走走,涨涨见识。”
“也对,不是小孩子了,出来走走也好。你是什么时候到花月城的?”
“今日才到的,正好路过,就来凑个热闹了。”暮苓低头抿了一口茶,神色微变——这茶……好苦。他不是最爱吃甜的吗?怎么会喝这么苦的茶?
“真巧,我也是今日才到的……”落鹊话未说完,察觉到她神色不对,好心问:“怎么了?”
“没什么。”暮苓默默放下杯子,拿起了扇子,“你怎么也在这?”
落鹊道:“我也只是路过,恰逢百花佳节,便想着来凑个热闹。不想这么巧,遇到阿苓你了。”
大概是被那口苦茶一闹,暮苓终于找回了平日的状态:“是挺巧的……不过,你一个人在房间里也戴着斗笠吗?”
隔着面纱,暮苓听到落鹊淡淡的笑声,他将头转向窗外,外面天色很好,太阳明媚,天空湛蓝,只听他道:“戴着方便一些。”
哪里方便了,看东西都是糊的吧……暮苓心中默默吐槽,跟着他看向窗外:“好像到用膳的时辰了,我们找间酒馆,点几碟小菜……”她略微停顿,转头看着落鹊,挑着眉:“再小酌几杯叙叙旧,如何?”
落鹊道:“饮酒伤身,还是少喝为好。”
暮苓道:“那就只用餐吧。”
两人出了茶馆,暮苓跟在落鹊后面,终于想起了自己那便宜师父,心里戳了戳不思真:“难得啊,居然安静了这么久。”
“丫头,你稍微离他远一点。”不思真低声迅速说了一句。
暮苓眉尖微扬:“什么意思。”
不思真小声道:“就字面意思,让你慢两步。”
暮苓依言不着痕迹地慢了一点,和落鹊保持了得有七八步的距离不思真才再次开口:“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暮苓不动声色地问道:“他有问题?”
不思真道:“没问题,只是我能感觉到这人实力很强,我怕跟你说话被他发现了。话说他就是那位自称你母亲生前故交,把你送到明府的那位啊?”
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暮苓沉默片刻,突然挑眉:“你猜?”
不思真:……
师徒两人还来不及多说两句,前面的落鹊就停下来,侧身等她,似是怕她走丢了。
暮苓心中道:“不跟你说了。”然后快步跟上落鹊。
两人找到一间食肆,落鹊问她:“二楼靠窗,可以吗?”
暮苓不知道他为什么对二楼和窗户这么执着,但并没有拒绝:“可以。”
小二引着两人来到二楼,找了个靠窗的地方:“两位客官,来点什么?”
暮苓问:“有什么推荐的吗?”
小二热情地推荐了把店里的招牌菜推荐个遍,叽叽喳喳的,她就记住了开头两道和最后两道,于是就点了这四道。
小二又看向落鹊,却听他道:“在下不用,谢谢。”
暮苓和小二俱是一愣,前者问:“怎么,已经吃过了?”
落鹊对她道:“我身体欠佳,对饮食颇有顾忌,不宜在外用餐。”然后又对小二道:“准备这位姑娘的饭菜方可,就不必准备在下的碗筷了。”
暮苓突然想起茶馆里,他一口茶都没喝。
小二点头下去了。
暮苓打量着他,身体欠佳,饮食顾忌?吃糕点糖果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她收回目光:“说起来,确实没见过你吃这些。”
落鹊道:“我早已辟谷,吃不吃对身体并无太大影响。”
暮苓问:“那你还总是吃点心?”
落鹊笑道:“虽已辟谷,无奈口腹之欲尚存,偶尔吃俩口解解馋,糕点都是专门做的,可以吃一些。”
暮苓问:“水也不能随便喝?”
“是。”
暮苓挑眉:“我就说嘛。”
落鹊莫名其妙:“怎么了?”
暮苓道:“刚才茶馆里的那茶你没喝吧?又苦又涩的,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你衣品没变口味变了呢。”
“欸?抱歉,我是随便点的,我也不知它的味道如何。”
听出对方语气里的一丝慌乱,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