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见礼之后,说起了楚天妤和程江南的婚事,老太太自是满意,见女儿也不反对,于是一屋子的气氛终于有了一些喜气。
“程嬷,去把我早早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送给妤儿。”
程嬷应了一声,急忙转身去内室准备,老太太一手握着女儿的手,一手握着外甥女的手,左看看,右看看,长长地叹了一声。
“女子这一生最怕的就是所托非人,妤儿嫁给江南,别的不说,这一生荣华富贵,日子是肯定舒心的。”
楚夫人高兴的笑着点头。
“江南是个好孩子,我也相信妤儿一定会幸福的,成亲的事宜女儿恐怕有些力不从心,就都交给大哥、二哥处理吧。”
“放心吧,一切有我们呢。”
程东、程北自是点头答应,林清月和江婉一也保证会处理得妥妥当当。
程江南看着大家聊得十分开心的模样,心中苦涩万分,如果到时候长辈们知道他们是假订亲,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程东转头看了程江南一眼,程江南急忙挺直了背脊,走到楚天妤的身旁。
“我一定会好好爱护天妤,尊重天妤,一切以她为先。”
楚夫人听着程江南的保证,高兴得眼里直窜泪,随后程老太太拍了拍程东的手。
“你带她们先下去,我与紫鸢说说话。”
“好。”
程东急忙点头。
“我们都在外面,有什么事让人招呼一声。”
“不必在外面等着,都忙去吧,一会一起用膳。”
老太太这般吩咐,随后大家便都施礼离开,楚天妤转头看着母亲鲜活起来的模样,心中百感交集。
厢房里一安静,楚夫人也不必再藏着自己的情绪,看着自己已经苍老的母亲,心中悲伤不自觉溢出。
程老太太张开双手,楚夫人慢慢挪动身体,扑进母亲的怀里,程老太太抱紧了干瘦的女儿,仰头眼里老泪纵横。
若是时光能倒流该有多好,她必定,必定杀了那贱婢,斩草除根,也不至于害得女儿一生这般凄凉。
“母亲,女儿很想您。”
若不是带着期盼,带着思念,她哪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
程老太太轻轻抚着楚夫人的头发,轻抚着她的脸蛋,看着她巴掌大的脸,程老太太低头将额头贴在女儿的额头上。
“母亲也想你呢,那时想着你要管着一家大小,没时间过来,却不曾想这都是那贱人的手段。”
“都是女儿的错,没能光耀门楣,还让母亲和哥哥们一起担惊受怕。”
楚夫人抱着自己的母亲,只觉心头一片宁静,她知道……自己是个随时都要死的人,所以她才会那么的想要见自己的家人,想要见她们最后一面,如今见着了,心愿也了了,若是能活到天妤所说的有冤报冤,有仇报仇,那她便圆满。
“别这样说。”
老太太伤心地看着怀里骨瘦如柴的女儿,一下一下爱怜地抚着她的脸蛋。
“若不是我心软留下了那个贱人,也就没有后面这么多的事情,说起来,是母亲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
楚夫人急忙摇头,紧紧地环着自己的母亲,母女俩抱在一起的时候,眼里的泪水都抑制不住地往外流。
院子里。
大家都静静地站着或坐着,谁也没有说话,听到里面传来痛苦的哭泣声时,一个个都垂眸红了眼眶。
林清月靠在程东的肩膀上,江婉一脸蛋磕在程北的背上,也都在默默的流泪。
“真的是太可怜了,程悯柔这个贱人,一定要不得好死。”
“小妹那样善良,那样美丽,她本来可以幸福到老,幸福一生的啊,都是这该死的楚家。”
程东仰头看着天空,眼中都是杀意,双拳紧紧握着的时候,他冷声道。
“当年这个姓楚的为了求娶小妹不知道做了多少讨好她的事情,我们都以为这是一个不错的少年……”
“老程,小妹她……”
程北看向程大夫,程大夫叹了一口气,轻轻摇头,随后气氛再一次沉寂了下去,院子里的伤感一阵一阵。
此刻的软榻上,程老太太轻轻的拍着在自己腿上睡着了的女儿,眼中都是爱怜和痛苦。
程嬷抱了一床软软的被褥过来,李嬷将楚夫人的头抬起,黄嬷扶着老太太轻轻移开了一些,大家一起把楚夫人的身体弄好睡在软榻上。
程老太太红着眼睛转身朝着内室走去,帘子放下的时候,再也抑制不住痛哭了起来。
黄嬷急忙上前取了帕子去侍候,老太太眼泪不断,痛苦摇头。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痛苦,我这个老太婆要如何承受?这世上可有办法把我的寿命都过到她的身上去,让我这个老婆子早点去死,马上死都可以。”
李嬷、黄嬷听着老太太的话,亦是忍不住一个个哭了起来,急忙上前扶着老太太轻声道。
“老太太快别说这样丧气的话,程大夫医术是绝顶好的,您是知道的呀,而且听五小姐讲,姑奶奶的身体已经开始好转了,只是调理也需要时间,没有办法立竿见影。”
“是啊老太太,只要咱们多鼓励着些,多照顾着些,让姑奶奶心情舒畅,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程老太太听着她们的劝,倒也平静了一些,接过帕子擦了眼泪,洗了手脸,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轻轻点头。
“说得对,咱们不能泄气,一定要给鸢儿加油,说不定还有好的可能。”
一番折腾下来,老太太也累了,于是换了衣裳之后,老太太便与楚夫人睡在了一张床榻上。
许是闻到了母亲身上熟悉的雅香,楚夫人轻喃一声便往老太太怀里钻,老太太急忙抱住了她,爱怜地轻声道。
“真是个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往母亲怀里钻,睡吧,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
说完眼泪便又落了出来,老太太急忙敛了伤意,抱着女儿闭上了双眸。
直到楚夫人睡沉,老太太才倏地睁开凌厉的双眸,慢慢地起了身,出去打开厢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