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事,是秦知语自己在熙园挑的头,自己犯下的错,无论多严重的后果,自己承担,自食其果。
他们父女两人此刻无计可施的样子,只会让她觉得爽。
秦不晚又扫了眼泪水涟涟的秦知语,微微笑道:“你们活该!”
说罢,她扶着墙,起身摇摇晃晃往外走去。
她拾起祠堂门口自己那件沾血的外套,从里面掏出手机,打了个120。
“秦不晚!”就在这时,祠堂门外,忽然传来一道众人熟悉的声音。
秦不晚扭头看去,门外站着的,是风尘仆仆的徐南鹤,他不知是何时来的,不知在外面已经站了多久。
此刻他脸上尽是失望和愤怒。
秦知语半小时前给他打电话,说傅云商来者不善。
傅云商这脾气,徐南鹤担心他会太过分,徐家离秦家有点远,他已经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南鹤哥哥……”这时,祠堂里秦知语怯生生地开口,破碎的哭音里满是凄楚可怜。
徐南鹤朝屋里的秦知语看去,此刻她衣衫不整满脸泪痕地被几个男人围在中间,浑身发着抖,看着他的眼底里满是惊恐与后怕。
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徐南鹤很难想象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谁也不会威胁到你的位置,你何必做到这么绝!”他脸色有些发青,朝秦不晚沉声道。
秦不晚撇了下嘴角,没打算解释。
既然他相信他现在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那解释再多,也没有意义。
“让她闭嘴。”没等徐南鹤进屋,傅云商便不耐开口。
“好的。”沈川随即恭敬应声,立刻拿了胶带来封秦知语的嘴。
秦知语柔弱地挣扎了几下,看向徐南鹤,哭得愈发可怜:“南鹤哥哥,我好疼……”
徐南鹤随即大步走到傅云商面前,咬牙道:“舅舅,有什么火,您就冲我来,今天在熙园知语真的是无意冒犯,到此为止吧!”
傅云商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他这外甥,向来心高气傲,从不求人,长这么大,今天是第二次向他服软。
上一次,也是为了秦知语。
到此为止?
他盯住了徐南鹤,冷笑:“徐家未来准儿媳被打成这样,徐家面子往哪搁?你徐南鹤在徐家算老几,你说了算?”
只两句话,把徐南鹤怼得脸色一阵阵发白,一时语塞。
秦不晚站在门口看着徐南鹤,忍不住无声地笑了笑。
她伤成这样,徐南鹤无动于衷。
秦知语毫发未损,徐南鹤却再一次为了她而顶撞傅云商。
原来,失望积攒够了,是这样的感觉,甚至一个字都不想再跟对方多说。
她转身便往外走。
“不晚!你不能就这么走掉!”徐南鹤立刻追了上来,一把拽住她:“适可而止吧!”
秦不晚回头望向他拽住自己的那只手,冷漠道:“放开。”
秦不晚这段时间和徐南鹤爆发过好几次争吵,一直在跟他闹别扭冷战,以往只要他递了台阶,秦不晚就会下来,两人很快和好如初,这次却不一样。
徐南鹤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只是他也已经说的足够清楚,他绝对不可能放弃跟秦不晚之间的婚约。
“你究竟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徐南鹤拧紧了眉头。
她闹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把自己也作成这样,无非是为了她稳操胜券的徐太太的位置,实在令他厌倦了。
尤其今天还惊动到了傅云商,让他动了怒。
“闹?”秦不晚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似乎还没弄明白,她现在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都是因为她的未婚夫对另外一个女人的怜惜和纵容。
她到今天才终于看清楚,原来徐南鹤对她早已厌烦到这种地步,似乎和她多说一个字都费劲。
“那不如今天索性说个明白。”她甩开徐南鹤的手。
“你今天向我服软,无非是为了避免秦知语被连累!你愿意继续履行婚约,不过是徐家长辈的命令你无法违抗!不是吗?”
徐南鹤皱了皱眉,半晌,只吐出一句话:“你愿意怎么想是你的事。”
“知语她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你爸,或许今天她是撒了谎,她……”
“那我呢!”秦不晚忽然拔高的声音,让周围一下子陷入了寂静。
秦不晚眼睛一眨不眨盯住了徐南鹤,垂在身侧的一双手紧捏成拳,死死扣住了自己的手心。
原来他知道。
就是在这一瞬间,她心如死灰,对徐南鹤那仅存的一丝丝希望也荡然无存。
但凡,他对她还有感情,他早就会发现余非因骨癌的事情。
他是医生,徐家何其强大的背景,只要他稍微留意询问,就一定会知道。
她发着抖,从自己右手无名指拔下订婚戒指,狠狠丢向徐南鹤的脸。
“从今天开始,我还你清静!”
戒指无声地落入雪地里,随即消失不见。
不远处,秦家的古董时钟响了起来,快要十二点了。
今天是她的二十三岁生日,也是她看透这些人,跟他们所有人划清界限的日子。
她转过身,头也不回,丝毫不带留恋朝大门外走去。
她走到秦家大门外的台阶上停了下来,静静坐在落满了雪的台阶上,等救护车来接她。
雪一片片落在她的身上脸上,挂住她的睫毛,她冻到浑身都没有什么知觉了。
她将脸埋进了膝盖里。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几分钟抑或是十几分钟,她察觉到雪好像停了。
她抬头看了眼,傅云商撑着伞,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站了也不知多久了,她没有听到动静。
“上车吧,帮你叫了医生。”傅云商朝她淡淡开口道。
她努力朝他挤出了一个笑,道:“不用了,今天的事,谢谢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