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爹爹的资料怎么会在这?
莫离急忙又去看剩下的文书信件,看着看着心却陡然凉了。
【朔:
暗杀易惹纷争,不若雇人扮作黎国士兵,嫁祸黎国。
柳】
【朔:
杀手已就位,黎国军服是否已备好?
今夜亥时三刻动手为妙。
柳】
【朔:
莫家满门可灭,唯其女莫离姿色甚佳,日后可作大用,勿杀。
柳】
......
后面的信件莫离没再读下去,她的手已经抖得拿不住纸,信纸飘飘洒洒落了满地。
这熟悉的字迹,这熟悉的落款,分明就是出自柳娘没错!
可是当年的事情,怎么会是她一手策划呢?
她不是她的救命恩人吗?!
莫离感觉整个世界都颠覆了,她失力地跪坐在地上,心里升起一股恶寒,就连手背上的疼痛都渐渐感觉不到了。
柳娘和苍朔怎么会是她的仇人?
当年的事情竟是他们一手策划,而她还傻乎乎地把他们视作救命恩人?
虽然那晚的记忆是莫离竭力想要忘掉的,可此刻她却疯狂回忆着当时的细节,拼命想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当晚苍朔没有露面,是柳娘出现把她带走的。
虽然她后来说是碰巧路过救走了她,可正常人看到这满院的血迹,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报官吗?
而且作为一个寻常女子,她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不应该感到害怕吗?怎么还会穿越具具尸体前来救她?
当时的她刚经历过那样惨烈的灾祸,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压根没去推敲里面的细节。
可现在回想起来,整件事情破绽颇多。
这么多年,她竟是把仇人当作了恩人,还做她的义女,对她满心感恩。
莫离攥紧了自己的衣服,把头深深埋在膝间,紧紧抱住了自己。
一直到一道气愤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她才遽然抬头。
“好啊,枉我还急急忙忙给你找医师,你却在这里图谋不轨!”
阿青一手重重指着莫离,脖子和脸都涨得通红。
莫离抬头看他,满眼猩红。
眼下,她根本没力气也没心思去跟他斡旋什么了。
看到莫离这副样子,再瞟到满地的信件,阿青便顿时明白发生什么了。
虽然他心里有对她一丝丝的怜悯,但更多的还是愤恨。
“你现在知道真相了是吗?你这般背弃于殿下,现在还觉得值吗?认贼作父!”阿青毫不留情地骂道。
莫离重新埋下头,不说话。
阿青追上前来:“枉殿下那般真心对你,就算知道了真相还舍不得告诉你,就怕你接受不了,结果呢?你趁他不在,还在想着背刺他!还在想着为你那两个仇人偷东西!”
他的话像一根一根锋利的钢针,不断刺进莫离心里。
她把仇人当作恩人,潜心侍奉,却把爱人当作敌人,处处提防。
“你对得起殿下吗?对得起他这一番苦心吗?你还哭!”
阿青的骂声不停,莫离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哭着跑出了玄越的寝殿。
然而阿青却是追上来接着骂:“你跑什么?你以为逃避就能解决问题吗?殿下为你做了多少事啊?请厨子讨种子,我看了都眼红,你却是在对他做什么?......”
一直到莫离回了偏殿,阿青还追着骂个不停。
当他喋喋不休地骂了一个时辰后,才终于口干舌燥地停下,闷坐在桌前喝水。
莫离趴在床上默不作声地哭,手背上的伤口一直往下滴血,在地面积起了一片血泊。
阿青终是看不下去了,出去把医师叫了进来。
毕竟,莫离出了什么事,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医师进来,给莫离清理过伤口,又敷上药包扎好。
待他离开,莫离见阿青张了张嘴,以为他又要开骂。
却不料,他这次开口时,格外地语重心长。
“我跟在殿下身边很多年了,他这个人看着风光,实际上孤独的很。”阿青说着抹了把脸。
“他母妃很早就去世了,皇室里的人都不待见他,可我们殿下争气,硬是凭借自己的实力成了陛下最器重的皇子,封他做了太子。可是太子哪有那么好当啊。”
阿青说着叹了口气。
“多少人嫉妒他,想把他从高位上扯下来,想看他摔得头破血流。前段时间你不是还目睹了他......”
阿青顿了顿,终是没说下去。
“自他母妃去世以后,他就再没有跟女人亲近过,这些年过得如履薄冰。你是他这么多年唯一看重的女子,我们本还以为,他终于可以有个伴了,可你不过就是个奸细!”
阿青说着又气愤起来,但看着莫离受伤的手,忍了又忍还是把火气强压了下去。
“你要还是个人,就好好待他,别再做背后捅刀子的事了。殿下那么好,他值得有一个真心爱他的人。”
说完,阿青便转身离开了,独留莫离在冷清的空气里回想自己这么多年的过错。
一直到天色逐渐黯淡,日隐西山,玄越才总算回来。
听到院中的骚动,莫离猛地坐起身来,跑到了门口。
“你又要做什么?”阿青看她又跑出来,只觉得头大。
“太子殿下是不是回来了?”莫离眼神空洞地望着某处。
阿青:“是啊,怎么了?”
莫离:“我要见他。”
“你怎么又?”
阿青“啧”了一声,“你又想干吗呀?”
“你放心,我这次是真的想清楚了。”
阿青冷哼一声:“你早上也是这么说的。”
莫离猛地抓住他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睛道:“我这次是认真的,我求你了,让我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