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米长,二十五米宽的凤鸣关北城墙上,尸体遍地,以至于连鲜血都无法流动。
数百名北齐士兵已经守在城墙内侧的左右两条斜道口,与冲上来的凤鸣关士兵厮杀争夺。
更有其它北齐士兵为了彻底稳固城头阵地,开始对所有身穿大周军队兵甲的尸体进行补刀。
两具从头到脚都插满利箭的尸体突然被人左右掀开,中间露出一双凌厉凤目。
“周朝女将!”
城头上接连响起数声惊呼,附近的北齐士兵本能地朝后退去。
“杀了她!梁帅将请封为平南伯,全军有赏!”
有北齐将领大声鼓舞,自己却是没敢上前半步。一众北齐士兵更是不敢。
那日火牛夜袭,十万大军中来去自如,连威震雪国的梁帅都险些被其冲杀,谁人敢动?
嘭!
李若婉一脚踢飞身上的尸体,缓身站起,持枪而立,凤目横扫八方,气沉丹田,陡然一声暴喝:
“杀!!!!!”
此一声惊天动地,杀意可斩秋风!
满城惶恐,尤以距李若婉最近的那十几名北齐士兵更是被吓到腿软,险些没能忍住给李若婉磕一个,满面惊恐,身体止不住地发颤。
“快杀了她,违者以”
蹭嗤!
那北齐将领话还未说完,便被一抹刀光腰斩。
白凤翻身跃起,挥刀振去其上鲜血,环顾全场,喝道:“没咽气的都给老子爬起来,干死这帮狗娘养的!”
“临阵退缩者以叛离论处!大齐不败!杀!杀!杀!!!”
北齐将领吕青松出声振奋士气,并手持长枪,率先朝白凤杀去。
“杀!!!!”
北齐士兵齐声呐喊,以此压下心头恐惧,朝白凤与李若婉二人杀去。
乱战再起。
李若婉与白凤二人身陷重围,好在很快就有幸存下来的凤鸣关守军与神策军起身加入战斗,分担了不小的压力。
敌众我寡,李若婉强大的个人武力成了唯一翻盘的希望。
呜————
红缨枪在李若婉的手中疾速横扫,发出如鬼神索命的呜咽声。
十几招便败尽敌军七八十,冲至左斜道口,迎更多的援军登上城头,共诛北贼!
兵甲铿锵,喊杀震天。
白凤一记缠头刀挡下身后长矛的突刺,顺势左横扫斩断身前数杆长矛,揉身而上撞进一名北齐士兵怀中,顶着他朝前冲出四五步。
偷步斜进右脚,挥刀右横斩,飞起头颅四五颗。
“贼子受死!”
白凤踏步前斩冲至吕青松身前,右手持刀劈斩、上挑、再接劈斩。
当吕青松艰难挡下正待反击时,一柄飞刀自白凤的左掌乍现,瞬间没入吕青松的咽喉之中,自其后脖颈透出一点寒芒。
“嘿嘿!”白凤狞笑一声,旋即狂斩四方,再无人能是其一合之敌。他很快便冲至北城墙内侧的右斜道口,迎神策军冲上城头,随他一起杀光这帮贼子。
残肢断臂,血肉横飞,浓郁的腥臭凝成血雾,风吹,不动。
血雾中有着一双双猩红的眼睛与声声喊杀,不死不休!
连高悬天际的毒辣秋日都被吓得躲入西山,那被迫升起的新月也躲在云后,不敢露头。
日月无光,天昏地暗。
此一战自今日辰时起,直至亥时方休。
钲声从北齐军营穿透夜空而来,城下以及云梯上的北齐士兵立即后撤。
城头上,黑暗血雾中,被钲声唤醒的北齐士兵失去了无畏之心,瞬间被乱刀砍死。
北齐退兵,凤鸣关北城上在沉闷与压抑之中呼呼的亮起一根根火把,随后响起一声声利器刺入血肉的噗嗤声。
城西庵庐,只有东边的几处屋舍被大火烧毁,其余无碍。
北城战事停息,便陆陆续续的有马拉车拉着伤兵来到庵庐,寻求救治。
在曹阳的统筹指挥下,刀兵外伤统一安排在西屋,由金疮医官救治;坠伤、或被枪棒重击等皮未破而淤血的内伤由折伤医官救治。
少许,有几名将领被士兵用辇抬着送来庵庐。
曹阳匆匆上前查看,见没有李若婉这才不由地松了口气,并亲自帮他们医治。
程立峰、王虎、赵明德、张平川等一众将领都负伤颇重,主要都是箭伤。
受伤较轻的赵明、江涛二人也是箭伤。
北齐箭雨压城,属实丧心病狂。
“他妈的!梁博易那狗东西是被魏王妃给吓傻了吗?自己人都他妈不放过,操他妈的”
白凤扯着大嗓门,骂骂咧咧地被两名士兵用坐辇抬进庵庐。
坐辇由左右双竿加中间一把座椅组成。
而白凤此时姿势却是极其别扭。
只因其左屁股中了一箭,伤口还挺深。此时坐下太疼,跪在椅子上又太丢人,于是就用右屁股侧身坐着,随着两名士兵的前进,搭在外面的左腿一晃一晃地。
堂堂神策军忠勇将军,此时却像个街头纨绔,看着既别扭又搞笑。
“咳咳!”江涛轻咳了两声。
“哟?你没死啊?打扫战场时没见你,我还当你死球了!”白凤笑骂道。
“咳咳,嗯!”江涛又咳了几声,用眼睛朝里面指了指。
“你有病哟,魏王爷。”白凤忙跳下坐辇,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抱拳行礼。
曹阳帮赵明处理好箭伤,回过头来笑着问道:“白将军刚才是说谁有病?”
“我有病,肯定是我有病!您瞅瞅,这屁股都差点开花了。”白凤嬉笑着转过身指了指自己的屁股上的箭,还故意抖了抖。
曹阳多看了他几眼,不禁摇头失笑,走过来说道:“我帮你处理下伤口。站着别动!”
白凤不再躲,撅起屁股等着。
“殿下!殿下!”秋月匆匆跑来,看着曹阳以及他身旁的一众将领,神色很是焦急却又不好开口的模样。
爱妃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