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羽惊空,瞬息掠过一百五十步之遥,嗤的一声射中白凤。
“操你大爷的狗杂种!想吃屎是吗!”
白凤拔出射在自己左屁股上的箭矢丢掉,匆匆回身望了冉成森一眼,而后化伤痛为力量,手中大刀怒吼着朝前面的北齐士兵的头上砍去。
喀嚓!
手持长矛挡在白凤的战马前的一名北齐士兵的长矛与脑袋同时被这一刀斩断,紧接着无头尸身又被战马撞飞。
长矛、脑袋、无头尸身同时飞起,又重重落地,被白凤身后更多的神策铁骑踏碎、踩烂。
还未完全合拢的步兵方阵再次被神策铁骑冲得七零八落,留下一地尸体,扬长而去。
冉成森率领两千弓骑一路猛追,连连挽弓攒射,箭雨齐发,可最终还是被白凤带队跑了回去。
凤鸣关城上已有整整两排弓箭手拉弓搭箭,蓄势待发。
“停止追击!”
相距凤鸣关北城门二百步时,冉成森抬手叫停,可是连他胯下的战马此时都似心有不甘地左右来回走动。
“白凤!你爷爷我还没死!有种出来再战!”
过了约莫三四息时间,北城上的一名士兵传话道:
“城外的贼子听着!我家将军说了,他知道你狗改不了吃屎,所以下次见面一定给你拉泡大的!哈哈哈哈”
凤鸣关上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声。
“找死!”
冉成森冷哼一声,用缰绳控制着胯下战马站定不动,而后换了一张弓,并换了一根更粗长的箭矢。
冉成森微微仰身瞄准北城门上刚才传话的那名士兵,唇齿留一小口,嘶嘶嘶嘶嘶嘶地一直吸气。
而后舌绽春雷,丹田之气陡然充盈胸腔,再运至双臂,冉成森的整个胸腔,尤其是那双拉弓搭箭的臂膀瞬间鼓胀了近两圈之多。
在弓弦与弓身不堪重负的吱吱声响中,那五石强弓被他逐渐拉成满月状。
北城墙上的一众士兵还在哄笑,那名负责传话的小兵还十分嘚瑟地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大声嘲讽道:
“北齐狗贼,二百步的距离你也是真敢想!老子就站在这里不动,有种射死你老子!”
冉成森没有说话,回应他的只有眼中的寒意与箭矢上的冷芒。
但听噔的一声闷响,箭矢瞬间消失。
扑通——
那名传话的士兵应声倒地,眉心箭入一寸半,尾羽兀自轻颤,他至死都不敢相信世间竟有此等神射。
“告诉白凤,明日巳时若是不敢出城再战,便是他白家向我冉家低头认输!”
一语落罢,冉成森调转马头,带着两千弓骑悠然回营。
凤鸣关北城上寂静无声,连秋风都寂静。
好狠的弓!
好狠的人!
城西庵庐内。
白凤趴在床上让金疮医林峰为他处理屁股上的伤口,嘴里却是没闲。
“那鳖孙射得可真他妈准!老子穿着战甲都能射进来。操他妈的,一定是跟他妈学的射箭,不然哪儿能有这准头”
林峰早已习惯了他的骂骂咧咧,只是对他话语中的阴损还是难免有些无语。
“白将军,那冉成森明天可还要约战,你去是不去?”
白凤撇嘴说道:“总得等我伤养好了再说吧。总之侯爷说了,把他们拖住,给他们点攻城的希望就行。嗯明天让泥腿子江涛去。”
“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白将军你又何必这样。”林峰摇头失笑,心中却是暗自想道:就你这臭嘴,该是你右屁股伤完左屁股伤。
白凤说道:“那你别管。对了,魏王爷上次留的那膏药还有没有,挺管用的,两三天就能好。”
“自是有的,就是因为药效好,所以我平日就多备了一些。”林峰将伤口处理干净后,取来膏药抹上,并随口说道:
“白将军,我听说那冉成森可是冉家公子,与白家是世仇。他刚才传话说你明天要是不应战,就是白家向他冉家低头认输,这你也能忍?”
趴在床上的白凤直起上身,回头看向林峰,挑起右眉仔细打量着他,问道:
“我说林峰,平时我骂人也就是关系好才闹着玩的,你让我受伤参战,是要我死啊你?”
林峰咧嘴笑了笑,道:“随口一说,哈哈,许你骂人,还不许我随口说两句了?行了,先趴下,马上就敷好了。”
白凤白了他一眼,重新趴好,只是看他表情似是忽然联想到了什么,于是叹道:
“唉——这戍边是真苦啊,哪像魏王爷,娶了个天仙王妃不说,身边跟着的那俩丫鬟也是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当真是艳福不浅呐——”
林峰笑着打趣道:“你白大将军站在街上一声吼,这凤鸣关的姑娘还不都得跟你跑?”
“去你的吧。”白凤骂了一句,又说道:
“不过魏王爷明明是凤鸣关的监军,却是硬扯了个督促粮草的由头,跑去云州督抚那里潇洒去了,不用再受这边关之苦,只这一点就让人艳羡不已。”
林峰微微一眯眼,看着白凤的后背说道:“你也说了,是魏王爷嘛,自然是比咱们要潇洒,比不得。”
“是啊,比不得。”白凤起身,整理好裈甲,轻轻拍了拍屁股,笑骂道:
“这已经能感受到药效了,哈哈哈,没准儿明天还真能出去宰了那狗日的冉成森。”
说着,白凤挥了挥手,大刺刺地离开庵庐。
林峰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眉,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手里无意识地捣弄着药膏,直到不远处有其它的伤兵唤了他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快速调整心绪,微笑着应道:
“来了来了,又是哪个挨千刀的受伤了?该不会也是屁股开花吧?”
匆匆一日后。
天光偏移,本已有些暗淡的太阳突然染红了苍穹。
黄昏美景,醉了秋风。
五十名神策铁骑以及杨青、秦致远二人,护送着曹阳与春花和秋月前往云州督抚。
一路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