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将过,临近晌午。
曹阳拖着疲惫的身体从皇宫走出,上了轿辇,憋着口气吩咐道:“速速回府。”
那四名轿夫以为是有急事,当即齐声应是,使出一身气力脚步飞快,仅片刻时间便扛着轿辇走过三四公里的路程,返回魏王府。
而后。
哗啦啦——
曹阳于雪隐之中开闸放水,终于挽救了自己险些爆开的膀胱,顿觉通体舒泰,惬意出声。
“痛快,痛快啊!芜湖~”
雪隐外,那四名轿夫一脸怪异地看着彼此,原来急事是这么个急事儿啊可似乎也合情合理,就是感觉有些荒唐。
“你们几个不错,去找王平领赏去吧。”
曹阳从雪隐中走出,淡淡地扫了几人一眼,懒得计较他们极力掩藏的怪异表情,径直向后院走去。
魏王府后院。
春花与秋月端来从今早开始就一直用文火慢炖的笨鸡让曹阳先行果腹,又陆续有其它菜肴上桌。
自凌晨五点十几分起床一直站到中午十一点,而且还是在太和殿那种精神时刻都紧绷的地方,曹阳早就饿疯了。
此时虽然还顾着些仪态,但也是吃得极快,三两口便吃掉一根炖得烂熟的鸡腿,筷子一挑,捞起另一根鸡腿又啃了起来。
一旁的李若婉为曹阳盛了一碗鸡汤,道:“你且慢些,别噎着。”
“不会,我额!”曹阳尴尬一笑,喝了几口鸡汤顺了顺,这才咽下,也是终于不再那么饿了。
李若婉坐在身旁,问道:“今日早朝可是说了什么?”
曹阳说道:“西楚有攻打紫阳关的意向。再其它的一些事务我现在还不便插手,需要先培植自己的亲信,才好在朝堂上说话。”
说到这里,曹阳想起朝堂上那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一众文武,不禁笑道:“若是没人支持,或者是支持我的人不够多,我还真吵不过他们。”
“慢慢来,我陪着你。”李若婉温婉一笑,便也不再多问,捻起筷子,也开始用膳。
“今早没吃吗?”
“嗯,一直在等你。”
“辛苦。”
“等你,不辛苦。”李若婉温柔一笑,如昙花乍现般惊艳。
西楚动兵,北齐还在大战之中,丰京城内暗流涌动,各方势力以此为棋盘,进行着不见血光,却更加凶险的厮杀争斗。
其中尤以康王曹腾,宁王曹宁这两股势力最是活跃。
而争斗的核心,便是控制粮草的权利。
任你百万雄兵,一顿吃不饱就会士气暴跌,两顿三顿吃不饱,绝对会发生兵变。
而且第一个死的就是主帅。
要么是被底下的士兵捅死,要么就是被朝廷赐死。
康王府前院,池畔凉亭。
曹腾面前的胡桃木根雕桌上摆着棋盘,棋盘边煮着茶水。
可他却无心于此,而是看向凉亭外的一面容普通,身材也普通,丢进人群里转眼就找不到的一个普通男子,沉声问道:
“梁红玉是什么情况?”
那无名无姓的普通男子躬身回道:“回王爷,梁红玉自七日前便彻底消失,没有留下任何踪迹。但据属下推测,她接连改换身份躲避追踪,应当是在筹谋一些重要的事。”
“可能是想接近某个人,从而获取更多的情报。”
曹腾沉默了少许,终是压住了火气,也理出了一些思路,吩咐道:
“派人去监视魏王与宁王的一切行踪,事无巨细都要记录在册。而你,亲自去监视睿王,密切关注他与徐国公府上的所有往来。”
“属下遵命。”那无名无姓的普通之人躬身行礼,后退三步后这才转身匆匆离去。
寒风涌入凉亭吹动了蟒袍衣摆,却是万难吹动他头冠上的那五颗珍珠。
曹腾顺着风来的方向,遥望西山方向,剑目微眯掩住杀意,低声自语道:
“四哥,你病了这么多年,怎的还不去死?”
凛凛寒风带着黑暗压满丰京,覆上一层薄薄的霜。
烛火书案,曹阳捧着一本《木工技艺记》看得正入神。
直到春花将一碗当归生姜羊肉汤递到面前,这才恍然回神,歉意一笑,又问道:“王妃喝了没?”
春花道:“回殿下,秋月已将枣杞乳鸽汤送去王妃住处了。”
“嗯,你们两个也要注意御寒。”
“多谢殿下挂念。”春花心中暖暖,躬身言谢。
曹阳拿起一旁的芸签夹在书中,方便自己下次研读,而后舀着喝了两小碗。
“嗯~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曹阳为春花舀了一小碗,招呼她过来喝。
“殿下,这是为您准备的,奴婢不敢逾越。”
“别闹,这儿没外人。”
曹阳伸手将她拉了过来,示意她不用拘束,并玩笑道:“难道你还要我喂你喝吗?快喝,喝完帮我揉揉肩膀。”
“谢殿下。”春花端起小碗,象征性地喝了几口,便走到曹阳身后为他揉捏肩膀,脸上尽是幸福的笑容,问道:
“殿下,您看的这是什么书啊这么入神?”
曹阳抓住春花的小手,让她抵揉太阳穴,自己则背靠在椅背上闭目享受,道:“木工方面的,我准备做些小玩意儿。”
“哦。”春花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问道:“是牙刷那样的小玩意儿吗?”
曹阳神秘一笑,道:“可比那个厉害多了,暂时保密。”
闲聊中,曹阳与春花分着喝完了当归生姜羊肉汤。
春花端着汤锅退下。
曹阳也起身稍稍活动了下筋骨,而后继续坐下,捧起那本《木工技艺记》看得津津有味,似乎比刚才那汤还要醇香。
夜色渐深,寒风呼呼地拍打着门窗。
直至李若婉吩咐秋月来催,曹阳这才取芸签夹在书中,随手放在书桌上,回卧房休息。
翌日,天色微微亮。
曹阳便在李若婉的督促下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