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子!女公子!快醒醒呀!”
嗯?谁再叫我?
乔明月被一阵喊叫声惊醒,一睁开眼,就对上凝霜那张惊慌失措的小脸。那张小脸看上去少了些成熟,多了些稚嫩,怎么看,都不似之前因为照顾自己心力交瘁而显的那般沧桑。
不对,那张脸看着怎么这么年轻?怎么看都只有十七八岁。再往上一看,头上还梳着少女时期的双螺髻。
乔明月躺回床上,双眼紧闭,一瞬后猛然睁开,再转过头去,看见凝霜正疑惑的看着自己。
“女公子,你怎么了?”
眼前还是那个少女时期的凝霜,乔明月这将四周打量了一番,更加疑惑起来,这个房间,分明是自己未出嫁时在乔府的闺房。
还没死吗?竟然梦回到自己未出嫁的时候。若真能重新回到未出嫁的时候,她一定,拼死也会逃脱这桩婚事。
见乔明月又躺回床上,神色没有丝毫异样,凝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使劲拽住她的双手。
“女公子,你快起来吧,那贺家的人,上门送聘礼来了!”
语气越是急切,拽住乔明月的双手也越发用力。疼痛感从手掌处传来,乔明月逐渐回过神来。
聘礼!
她腾的一下从床上翻坐起来,双手紧紧的抓住凝霜的肩膀。
“你说什么?”
凝霜以为她家女公子终于反应过来了,语气沉重的说道。
“贺家上门送聘礼了!”
“今夕何年?”
“啊?”
凝霜一时没明白她家女公子的转变,不是说聘礼吗?怎么又问起这种奇怪的问题来了?
“今夕何年?”
女公子莫不是被吓傻了?但看她家女公子那神色凝重,严肃的面孔不似玩笑,她还是回答了乔明月的问题。
“景佑三年。”
“景佑三年,景佑三年!”
乔明月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再看看凝霜稚嫩的模样,有些不敢相信。
她重生了?
老天爷真的听到了她的心声,让她重新活一世?
景佑三年,那一年贺家要父亲履行婚约将乔婉宁嫁给贺林川。而乔明月那心比天高的继母,自然不会同意让自己得女儿嫁到家道中落贺家。乔父又看重面子,当年定亲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全城皆知,若不嫁一个女儿过去,此事恐难摆平。在乔明月继母的煽动下,乔父衡量了一番,最终决定将自己嫁给贺林川,这样既保全了他的名声,又护住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而就是这一日,贺家送来聘礼,乔父照单全收,等第二日风声传遍都城后,乔父又找人上门说项,将出嫁的女儿换成乔明月。以贺家当时的地位根本没得选,加之两家定亲的事早已传的人尽皆知,世家大族总是顾及脸面的看,贺家骑虎难下,最终只能认下这门亲事。
也正是因为换亲的事极大的伤害到了贺林川的自尊心,成亲后他潜心学业,没日没夜的读书,最终在殿试中以第二名的成绩成了本朝最年轻的榜眼。此后十一年的时间里,贺林川一路青云直上,年仅三十就做到了尚书的位置。也是他当上尚书的那一年,乔婉宁再次回到了他的身边,打破了他们原本平静的生活。
重活一世,自己肯定不会再应下这门亲事,可没有靠山的自己又如何能与乔婉宁母女抗衡呢?
乔明月慢慢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眉头紧皱,思索着对策。
她正想得入神,耳中无意间落入凝霜的埋怨声。
“这二娘子,怎么这么能耐,定的亲事都能反悔,若是圣上赐婚,岂不是全府都得给她陪葬?”
圣上!
乔明月突然想起来,今日皇上要陪太后去城内的长兴寺礼佛。她为何会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当时贺家送贺礼的事动静太大,差点冲撞了当今天子。第二日上朝时,天子还过问了此事,也正是因为天子的过问,乔父直接报上了乔明月的名字,才使得贺家不得不应下这桩婚事。当年还有一个传闻,当今天子在长兴寺里喝醉了酒,临时宠幸了丞相的孙女,事后为了给丞相一个交代,只能将丞相的孙女纳入后宫,此事在当时可谓是轰动一时。
乔明月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但这个仅仅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就被自己否定了。
当今天子年方二十,登基不过三载,便将景国治理的井然有序,这其中自然免不了一些暴力手段。仅登基三年就斩杀官员十数人,流放、囚禁者数不胜数。曾有嫔妃大着胆子争宠献媚的,直接被杖杀于大殿之中。
传闻中,当今天子品貌非凡,但后宫只有寥寥几人。因为暴君的名号,京中贵女也无人敢肖想于他,因此,乔明月仅仅是冒出这个念头就被自己及时制止了。
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她是疯了吗?
可若不是他,自己又该如何逃脱这门婚事?
乔明月这边还没有想出对策,她的继母刘氏已经迫不及待的寻上门来。并未让下人通报,而是直接闯入乔明月的闺房。
“汐姐儿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有人进来都不知道。”
乔明月回过神来,慢慢转过头迎上刘氏冷厉的眼神,不紧不慢的张口。
“也不是所有人都如母亲这般自由,随意进出别人的闺房。”
刘氏心中一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乔明月,这个从来都不善言辞的草包,说话的语气何时变得如此犀利了?
她停下脚步,慢慢将眼前的人从头到尾审视了一圈,似乎是有些变化,但又说不出何处发生了变化。不过也无妨,她再怎么变化,也还是那个任由自己拿捏摆布的人偶,没有靠山,她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今日贺家已经将聘礼悉数送来,成亲的日子也定在了下月初六,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呆在屋里,安心待嫁吧。
说完就准备要离开,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乔明月冰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母亲给我说这些做甚,我又不嫁人,嫁人的是二妹妹,这些话,母亲该对她说才是。”
刘氏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慢慢收回刚迈出去的一只脚,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