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十日,皇帝都只招了王若嫣侍寝,后宫其余嫔妃皆未承宠,更别提乔明月,在这后宫里就像是不复存在一般。
每日跟皇后请安时,王若嫣都会姗姗来迟,就是来了,也是一副疲倦不堪的模样。敷衍的行完礼后就坐在椅子上,仗着自己是丞相的孙女无人敢得罪,便目中无人,对所有人都趾高气扬,时不时的还要挖苦讽刺乔明月一番。乔明月也不辩解,只安静的听着。敏贵人曾有一次看不下去训了她两句,立刻就被皇帝下令罚俸半年,思过半月,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这一日请安时王若嫣又姗姗来迟,行完礼后也不管皇后发没发话,径直坐在椅子上,一边命侍女给自己捏肩,一边冷嘲热讽的朝皇后说道。
“皇后娘娘勿怪,臣妾昨夜实在太过疲乏,今早差点连床都下不来,实在是站不得了,想来皇后娘娘也会体恤臣妾,便自己做下了。”
这话说得极妙,皇后就是再怎么生气,还能当众指出她的不是?那不是拐着弯的说皇帝太荒唐吗?但如此做派若不提点,恐日后酿成大错就悔之晚矣。思前想后,皇后还是开了口,话虽不能说的太明显,但也得提醒丽淑媛一二。
“如此看来,丽淑媛当真是及辛苦的,只不过咱们后宫的女人,从来都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将陛下伺候周全,丽淑媛如此,本宫如此,其他嫔妃亦是如此。想来丽淑媛也并非那般恃宠而骄,嚣张跋扈的人, 必定是真的太累了,如此,就更要勤于锻炼身体了,这知道的人,明白你是因何而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日日在打铁锄地,才会这般站都站不得。”
话一说完,堂下就传来窸窸窣窣的笑声,除了乔明月,其余人皆在笑,品级小的,捂着嘴偷笑,品级高的,更是正大光明的笑。
“啪!”
茶盏从王若嫣的手中“滑落”,清脆刺耳的声音止住了众人的笑声。
王若嫣阴沉着脸,双手紧紧抓住腿上的衣裳,将堂中之人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乔明月的脸上。刚刚被羞辱了一番的怒火自然要找个人发泄出来,后宫的女人本来就不多,拢共也就七个,有一个还在思过,这里面,她能毫无顾忌的得罪的,似乎也只有乔明月了。
乔明月眼神与王若嫣对上的那一瞬就知道,自己少不了又要被她开口讽刺了。
果不其然,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王若嫣的声音就再次响起,依旧是那样的盛气凌人。
“说起来,还是婉容华让人羡慕,入宫这么久连皇帝的面都没见着,每日过的别说有多轻松惬意了,真是让我羡慕不已呀。”
大殿上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转过头来,静静观赏二人的斗争。
乔明月迎上王若嫣的目光,语气不卑不亢。
“姐姐如今圣眷正浓,哪里是妹妹能比的。妹妹就是再怎么能耐,还能同姐姐一般日日乏累如打铁种地一般不成?”
话一说完,堂下又响起窸窸窣窣的笑声。
“你!”
头一次被人这样怼,王若嫣气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瞪大双眼,怒指着乔明月。
“你说什么?有胆子再说一次?”
还没等乔明月开口,皇后就出了声。语气中少了一些往常的温和,多了一些盛怒的凌厉。
“丽淑媛可知这是何处?再怎么胡闹,也当知道分寸。”
王若嫣就是再怎么胆大妄为,也还知道在皇后面前要隐忍一些,只能悻悻的坐下来,将今日之辱记在心里。
从皇后的凤仪宫出来,王若嫣就直奔皇帝的建安宫。
身后与乔明月一同出来的惠淑仪站在原地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极为讽刺的笑意。
“瞧瞧,又跑去陛下面前告状去了。也不知道陛下看上她什么了,样貌,性情样样都不如你,偏偏就她日日侍寝,你呢?一次都没被宣过。”
乔明月收回视线,只平淡的说道。
“或许是妹妹还没有这个福气吧。”
说完就与惠淑仪分向而行。
她也知晓惠淑仪这是在替她鸣不平,惠淑仪出生武将世家,个性直爽,对后宫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最为厌恶,自然也厌恶王若嫣这样矫揉造作,阴阳怪气的人。
其实乔明月此次开口得罪王若嫣也是有试探的成分,她在试探自己在墨锦宸的心里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他是不是真的厌恶极了自己。这段时间她除了昨日让福元去打探乔府的消息,其余时间都在明德殿里修身养性,每日里请完安后就关在明德殿里看看书,赏赏花,喂喂鱼,除了心里有些着急外,过的倒也还算是惬意。
这边王若嫣一路上哭哭啼啼的跑到了建安宫,刚到门口又被内侍拦了下来。
“丽淑媛留步,陛下在里面和大臣商议要事,特意吩咐了谁也不见。”
王若嫣停在原地,有些不甘心,向内侍询问。
“我也不能吗?”
“是的,娘娘。”
王若嫣从小就娇生惯养,哪里懂得看人眼色,从来只有别人让着她,哄她高兴,还从未有人让她受这么大的委屈,眼下恨不得立即让皇帝给她做主,哪里还等得了一下,指着内侍命令道。
“你去给陛下说,说我有要紧的事找他。”
皇帝正在商议要事,内侍哪里敢进去,只能跪在地上向王若嫣请罪。
“娘娘恕罪,实在是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就是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进去呀,还请娘娘在外面稍候片刻。”
在皇后那里才吃了瘪,现在又被建安宫的奴才拦着,王若嫣这一天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时间控制不住脾气,就在殿外喝斥起内侍。
“你这个残缺的肮脏玩意,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拦着我?我让你去问你就去问,废什么话?”
内侍被王若嫣的气势吓得直哆嗦,俯下身子,将脑袋磕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开口。
“娘娘恕罪,奴才真的不敢。”
王若嫣见内侍伏在地上不敢动弹,直接转过身去准备推门而入,手还未挨着门框,大门就从里面打开,几名官员也不敢行礼,埋着脑袋从王若嫣身侧匆匆离去。
王若嫣见门开了,边哭边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