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捋着胡子,惋惜地轻叹一声:“公子伤及要害,若是及时医治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可他又二次受伤,累及要害,如今已是神仙难救,恐怕雄风不复,再难有子嗣了。”
裴氏闻言脸色煞白地往后踉跄了两步。
哪怕之前在金山寺已经听了空大师说过这样的诊断,如今再听一遍裴氏依旧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她急切地看向太医:“那他的性命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伤及子孙根,已经是天大的事情了,若是康儿再丢了性命,那事情真的就闹大了。
太医又看了眼床上昏迷的杜文康,轻叹了口气:“公子伤势严重,能不能醒过来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这样吧,我给开些药,你们给他喂着试试。”
裴氏脸色煞白,没想到杜文康的伤势竟然这般严重。
半晌才木木点了点头:“多谢太医了。”
太医开完药,蔡嬷嬷便给太医塞了银子,又将太医送了出去。
杜夫人昏迷不醒,杜文康生死不知,裴氏真的要愁死了。
等太医离开,赵清淽才进了房间,瞥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杜文康,蹙眉道:“母亲,嫂子将姨母和康表哥害成这样,只怕我们不好跟姨父和杜家交待啊?”
裴氏蹙眉看了赵清淽一眼,只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都是你出的馊主意,现在好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这事杜家要是闹起来,我怎么跟他们交待!”
若是那杜鸿斌是个好相与的也就算了,偏他又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这次累得康儿伤了子孙 根,断了杜家香火,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我倒有个好主意,能给姨父和杜家一个交待。”赵清淽附到裴氏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裴氏听完顿时瞪大了眼睛:“这……宁言初可说了,你哥哥没死,这万一让你哥哥知道了……”
见她到现在还相信宁言初的鬼话,赵清淽翻个白眼:“您怎么还听宁言初胡言乱语啊,别说哥哥的死讯是圣上通知的,圣上不可能弄错。就算哥哥真的还活着,那宁言初都被康表哥玷污了,哪里还配得上哥哥?”
赵清淽的话,让裴氏兀地一惊:“康儿不是没成事?”
赵清淽用你真是天真的眼神,嗔了裴氏一眼:“母亲,康表哥那样的体态,要想强要宁言初怎么可能没成事?再说康表哥这虎背熊腰的,若是宁言初不是趁着做那事的时候袭击他,您觉得康表哥能被宁言初得逞?而且若是康表哥真没成事,宁言初何至于将康表哥伤成那样,还直接废了康表哥?”
赵清淽这么一说,裴氏心里顿时不得劲起来。
本来浔儿若是不在了,宁言初是不是清白之身都无所谓,若是宁言初能生下个孩子,哪怕是杜文康的,也算是为靖恩侯传宗接代,保住了浔儿靖恩侯的爵位了。
可若是浔儿还活着,那宁言初这污秽之身,肯定是配不上他们浔儿的。她也再没资格生他们浔儿的孩子了。
一看裴氏的表情,赵清浔便知道自己这话起作用了,连忙再接再励道:“母亲,若是哥哥还活着,肯定不会要宁言初了,到时候宁言初死了,咱们不仅能给姨父和杜家交待,还能拿着宁言初的嫁妆给哥哥再找个新夫人,岂不是一举两得。”
不得不说,赵清淽最后这句对裴氏是极具诱惑力。
靖恩侯府缺银子,而宁言初的嫁妆又很多很多,别说那些银子,就是她那些陪嫁铺子,宅院,庄园,田地随便拿出一样都足够他们眼馋了。
最关键的是,杜家就杜文康一个独子,杜文康这事他们靖恩侯府必定是要给杜家一个交待的,否则这事肯定过不去。
如今看来,只要宁言初死,就什么事情都能解决了!
琼花苑。
宁言初睡得迷迷糊糊,便听到有人敲门。
“谁啊?”梨儿也睡下了,听到敲门声便打着哈欠起身去开门。
“是蔡嬷嬷啊。”看到是裴氏身边的掌事嬷嬷,梨儿瞬间恭敬起来:“蔡嬷嬷这么晚了可有什么事?”
蔡嬷嬷没理会梨儿,只朝屋里喊道:“夫人,老夫人请您去趟祠堂。”
宁言初躺在床上没动,权当没听见。
蔡嬷嬷却是不死心,扬高声音再喊了一声。
宁言初蹙着眉,坐起身。
梨儿返身回来伺候宁言初穿衣。
梨儿看了眼沙漏,蹙眉道:“这都半夜了,老夫人怎么还让小姐您去祠堂啊?”
有什么事情非得半夜说啊。
宁言初眯了眯眼。
今日裴氏将杜夫人和杜文康带回了靖恩侯府,估摸着是因为他们的事情找她。
宁言初穿好衣服,出来见了蔡嬷嬷。
“夫人。”蔡嬷嬷连忙朝宁言初行礼。
“母亲让我现在去祠堂?”宁言初试探地问道。
蔡嬷嬷躬身回道:“刚刚老夫人请了太医来给表少爷医治,现在老夫人正在祠堂等您呢。”
宁言初眸光微潋,还真是为了杜文康的事情找她。
看着像是推脱不过,宁言初便回屋披上个斗篷,又扬声对梨儿道:“祠堂重地,外人不许入内,你就别跟着去了。”
梨儿原本不放心,可接收到宁言初的眼神示意后,立刻便明白了宁言初的意思,也扬声应了:“是。”
宁言初头发都没来得及梳,就跟着蔡嬷嬷去祠堂了。
去祠堂的路上,蔡嬷嬷状似无意地问道:“夫人怎么突然想着搬到琼花苑来住了?”
让她这一通好找。
“这里清净。”宁言初随口回答。
蔡嬷嬷眯了眯眼,并不相信她的说辞,不过还是顺着她的话道:“倒的确是清净一些。”
侯爷后院干干净净,除了她一个夫人之外,也没其他女人,住哪里又不清净了?突然从福清苑搬到这偏远的琼花苑也不知道又搞什么鬼?
不过不管搞什么,她都没有机会了!
到了祠堂门口,宁言初远远便看到里头亮着烛光。
可等她进了祠堂才发现,祠堂里根本就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