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浴桶里的宁言初,听到梨儿喊的那声“侯爷”,也是惊得不轻,下意识地捂住了肩膀上的牙印,又手疾眼快地拉下屏风上的衣物。
听到屏风那边传来水声,赵清浔才意识到宁言初应该在沐浴,本想转身出去,可想到他们是正经夫妻,便也就站着没动了。
梨儿有些心慌地看着赵清浔,脑子飞速转动着。
她刚刚应该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让侯爷听到吧?
宁言初很快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看到赵清浔站在屋中,宁言初连忙垂眸福礼:“侯爷。”
赵清浔看着浑身带着水气,甚至发丝都还在滴着水的宁言初,只觉得她美得像是一副出水芙蓉图。
脑子里不自觉地蹦出杜文康那厮说的话。
“这可不能怪我啊,谁让你媳妇儿长得那么好看,哪个男人看了能不心动啊!”
赵清浔漆黑的眸子危险地眯了眯。
宁言初可不知道赵清浔在想什么,见他不出声,便抬眸看他,却正好对上他那双幽深的黑眸。
纵使她不可能对这个男人再有任何感觉,此刻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长得很好,尤其是他这双黑眸,盯着你的时候,总会给你一种他深爱着你的错觉!
可错觉就是错觉,永远成不了真!
梨儿见宁言初头发在滴水,立刻拿了布巾过来要给她擦头发。
还没等她开始擦,赵清浔便伸手将那布巾接了过去。
“侯爷?”梨儿呆愣地看着赵清浔,想要将布巾要回来,又不敢。
赵清浔抬了抬手,梨儿瞄了宁言初一眼,见她没说话,便只能躬身退了。
等梨儿出去,赵清浔便拿着布巾走到宁言初身后替她擦头发。
宁言初身子僵硬,似乎没想到赵清浔会帮她擦头发。
“我自己来。”宁言初侧身想要去拿赵清浔手里的布巾,可赵清浔却不肯给她。
赵清浔将宁言初按到凳子上,继续帮她擦着头发。
他的动作很温柔,像是生怕弄疼了她。
可宁言初的身子却因为他的靠近,越来越僵硬。
他总是这样,喜欢对她做些让她误会的事情。
曾经他这样的温柔让她以为她是他此生挚爱,是他赵清浔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可天知道她有多愚蠢!
“为什么突然搬到琼花苑来?”赵清浔替她擦拭着头发,开口问道。
“这里清净。”宁言初回神,随口回答。
赵清浔想到这些日子她经历的事情,也就没再追问。
沉默片刻,赵清浔又道:“府里的火是你放的吧!”
宁言初没想到他是特意来质问她这件事的,当即便不悦地冷声道:“所以呢,查清楚我为什么放火了吗?”
以他的能力,既然能查到是她纵的火,就该也查清楚她为何纵火了吧!
见她如此尖锐,赵清浔默了默,才又开口:“我已经说过母亲了,她也知道错了,这是最后一次。至于杜文康那边,我会处理。”
对于赵清浔说的话,宁言初丝毫不怀疑。
赵清浔回侯府不到一个时辰,便将裴氏和杜文康他们对她做的事情摸了个一清二楚。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夫人,若非裴氏是他的母亲,今日换作任何一个人敢这么对她,这人都死定了。
就像前世的杜文康,被赵清浔弄得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所以赵清浔说会处理杜文康,她是相信的,至于裴氏会不会是最后一次,她可不信。
“其实你不用管,该反击的我已经反击了,他们也都没讨到好。”
宁言初不想赵清浔为她做什么,这一世,她自己的仇,她自己会报!
谁敢招惹她,她定不会心慈手软,包括他赵清浔!
她冷漠的语气,让赵清浔手上的动作微顿,怔怔地看着她光洁细腻的后颈。
见他没了动作,宁言初回头看他。
赵清浔回过神,歉意地扯了扯唇:“抱歉,让你独自在府里承受了这些。”
宁言初无声地冷笑一声。
他要道的歉,又何止这些!
前世他放她的每一滴血,割在她手腕上的每一道伤口,她都记着呢,她会让他好好偿还的!
赵清浔怔怔地看着宁言初,感觉她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除了她冷漠的姿态,还有她的眼神,竟再没有了从前看他时的仰慕和爱意,有的只有冷漠和疏离,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憎恶,这些都莫名让赵清浔难受。
赵清浔以为宁言初态度的转变是因为谢晚凝,下意识地开口解释道:“谢姑娘的事情我已经解释过了,谢大人与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想找名医治好谢姑娘,以报谢大人之恩。”
宁言初黛眉微挑。
来京都寻医的?
是寻她吧?
这一世,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赵清浔发现她血里的秘密!
更不会再傻傻地让他放她的血去换谢晚凝的命!
宁言初转过身去,不再看赵清浔:“谢大人是侯爷的救命恩人,侯爷带谢姑娘回京寻医无可厚非,不过还是那句话,京都不比晋州,人多眼杂,若侯爷真的对她无心,那便请侯爷注意言行举止,侯爷是男子倒没什么,可谢姑娘是女儿身,将来是要出嫁的,若是侯爷坏了谢姑娘的名声,那岂不是好心办坏事了。”
赵清浔还真没想这么多,蹙眉道:“我以后我会注意。”
宁言初眼也没抬地继续道:“其实这些事情侯爷不用跟我解释什么,侯爷身份尊贵,不管是想要平妻,还是想要妾室,只需知会我一声就好。”
又听到了这样的话,赵清浔倏地皱起眉头,不耐烦道:“你和母亲这是怎么了?谁说我要娶平妻了。”
宁言初不想跟他争论。
赵清浔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听母亲说,你早就知道我还活着了?”
“就昨日在金山寺为侯爷祈福时,才得佛祖点化,说侯爷还活着,而且不日就会归京。”宁言初面无表情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