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不解的道:“开疆拓土乃是大丈夫所为……”见铁心源目光不善,孟元直的话只说了一半。
“你们啊,是真正的得陇望蜀啊,当年,我们如同老鼠一般在戈壁上讨生活的时候,你敢料想现在?
国土是需要经营的,没有经营的国土屁用不顶,别看现在攻打的喜欢,将士们捞军功,百姓们扬眉吐气,可是时间一长,谁还记得那些遥远的地方?
契丹人就是例子,疆域开拓到北海又有什么用?那片国土上的部族还不是该怎么活,依旧怎么活?
他们想要缴税都不知道交给谁,占领了和没占领有什么区别,只会滋生一片云这种毒瘤。
土地经营是一门大学问,打下来只是一个开始,后面的经营才是最重要的。
就像哈密国现在的状态。
我们经营哈密国内一块,开发天山北麓一块,然后再盯着于阗这一块,谋算燕云十六州,这已经是我们能力的极限了,其余的不要多想。”
孟元直不解的道:“你跟我解释这么多做什么?这话你该对霍贤他们讲。
反正我们这群武人是听文官们安排的,他们制定好策略,我们上阵厮杀就是了。”
铁心源安抚一下焦躁不安的枣红马叹口气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给你解释的原因所在。
连你都看霍贤他们这群文官不满了,遑论其他人。
老孟,你最好把压制文官这个念头给老子去掉,文武两途是我哈密国的两条走路的腿,两条吃饭的胳膊,缺了谁都不成,要是一个给一个使绊子,老子这颗脑袋还吃个屁的饭,走狗屁的路,自己摔都摔死了。“
孟元直见铁心源扣下来这么大的一个帽子,连连摆手道:“谁有心思和文官争权。”
“你刚才的口气就很想争,而且已经争了。”
“老子没有!”
“你确实争了,只是你还没有意识到。”
“老子打完这一仗之后告老还乡还不成吗?”
“做你的大头梦,不干到老死,你以为老子会放过你?”
“这官当得恶心啊!”
“你才知道?谁告诉你当官是个好差事来着……”
大王与大将军一路骂骂咧咧的向乌鞘岭头走,他们身边的侍卫亲兵却一个个笑嘻嘻的簇拥在周围。
能以这种方式与大王交谈的人,哈密国只有大将军一人,哈密国的丞相霍贤都不成。
下午的时候,铁心源与孟元直终于爬上了乌鞘岭,瞅着极远处的地平线,孟元直忽然道:“这么说,小喜儿是一个人在为自己的前途奔走?”
铁心源瞅着东京方向黯然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我可以教育他,指导他,给他创造条件,至于事情本身需要他自己去做。
他需要让大宋官家看到他的长处,让大宋的官僚们明白他一定是一个合格的皇帝,让大宋的士子们相信,他成为皇帝是大宋国最好的选择,也要让百姓们明白,他当了皇帝之后他们的日子会过的更好。”
“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夏日消溶,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
我哈密横空出世,锐不可当,令天下变色,周天寒彻,如今江河横溢,西夏人已成鱼鳖,你当年在天山作这首词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想到今天了?”
孟元直别看嘴上说说,他却最不愿意掺和皇家立储,封王这些事,他在东京城看的多了,知道的也多,臣子掺和皇家内事,有好下场的不多。
铁心源明知道孟元直这是在得到了答案之后,强行扭转话题,他也不想让孟元直更多的参与遂笑道。
“这首词明显是不完整的,难道你没有发现?”
孟元直探手捞一把雪花,眼看着它们在掌心融化笑道:“我读过书。”
铁心源立马乌鞘岭,瞅着突如其来的大雪曼声吟诵道:“而今我谓昆仑:不要这高,不要这多雪。安得倚天抽宝剑,把汝裁为三截。一截遗宋,一截赠辽,一截还西夏。太平世界,环宇同此凉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