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不缺粮食,尤其是灭了西夏和高丽之后,又有哈密那里源源不断的补给送进来,再加上铁路的快速运输,王志忠提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
铁喜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一招很好,唯一需要便是当权者的决断力。
他最不缺的就是决断力。
“王大人,你具体打算如何安排,各地粮仓一起开放吗?”铁喜自己想的也和王志忠说的差不多,而且王志忠远比自己更了解大宋的运行制度,他既然提出来,就说明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
王志忠看着铁喜:“微臣明日拿出详细的章程,奏给殿下。”
铁喜点了点头:“好,民生大事,王大人要多多上心,不要有丝毫松懈……你们应该都知道,我之前和皇祖父商量过,宫中节流的事情吧。”
付子婴好奇询问道:“殿下想要做什么呢?据微臣所知,宫中用度本就不大,虽然节流一些时日,银钱也不是很多。”
“不多,只有六万多两,但我一直有个想法,正好赶上这次桂州府赈灾,不如就再桂州府先试行一下,便是让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以后不必再下地干活,每月可去官府那里领取够他一月之食的粮食……”
“殿下仁慈。”三人听到这话后,立刻站起身躬身行礼道。
尉迟江晚早就听说了铁喜要求宫中节流,甚至叫停了不少采办。他曾悄悄问张爱为何要这么做,张爱没有告诉他,但尉迟江晚心中清楚,铁喜之所以这么做,心里肯定有了明确的想法。
尉迟江晚开口说道:“殿下仁慈,但微臣觉得,没必要如此,殿下有此心,所有款项从户部出即可。”
自从停了岁币之后,户部每年都有盈余,四年的休养声息更是让国库前所未有的充盈,毕竟花钱的大头铁路,根本没有走户部的银子,以至于如今即便前线在远征辽国,也才消耗了户部这些年积累的一半不到。
这些,尉迟江晚都是知道的。
付子婴,王志忠二人听着尉迟江晚的话,并没有接话,铁喜自己省钱抚恤灾民,没有问题,可若是朝廷做这件事,后续的麻烦就多了。
他们都是聪明人,能听出铁喜的言外之意。
太子殿下想的可不仅仅是桂州府,而是整个大宋啊。
朝廷奉养整个大宋六十以上的老人,虽然能广收民心,但每年需要的数字可不是小数目。
户部的官员们肯定不会同意铁喜的想法,可他们若是不同意,传出去肯定会被天下人戳脊梁骨,这事铁喜太欠考虑了。
铁喜当然也清楚,大宋的经济越来越好,但现在就做这种事,还是有些步子太大,在有心人眼里,他这就是打算找借口把整个户部的官员全换一遍。
“这是我自己的想法,不需要动用到朝廷的库银。”
“微臣觉得没什么问题啊,哈密那里就是这样做的,成效不是很好吗?”
铁喜摆了摆手,拒绝了尉迟江晚想说的话。
“哈密是哈密,大宋是大宋,大宋的人口不是哈密能比的,此事还要再考虑考虑。”铁喜说完之后叹了口气。
尉迟江晚看到铁喜这么说了,当下也就不说话了。
看着铁喜摇头叹气的样子,付子婴最终还是想了想,站了出来说道:“微臣知道殿下是为以后哈密并入大宋考虑,哈密实行奉老国策,若大宋不与其一样,日后合并之时必定会出麻烦,微臣以为这笔钱朝廷可以出,不过需要调整一番,减少一些用度,不影响国库即可。”
王志忠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付子婴。
而尉迟江晚也是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付子婴会同意铁喜的想法。
铁喜看向付子婴说道:“付大人以为此事该如何做?”
“从古稀之年开始即可,花甲之年,虽然平日很少见得一个,但若将整个大宋包含在内,并不算少,朝廷负担不起。”
付子婴说到这里,看了眼尉迟江晚:“哈密之所以将年龄定在花甲,一是因为哈密人口不多,二则是因为哈密的赋税要比大宋更高,大宋想要效仿,就必定要增加赋税,如此一来,谁还会记得殿下之初衷?”
“等日后哈密并入大宋,一样要将年龄调至花甲,同样,也降低赋税,就不会闹出什么乱子。”
天下,终究还是青壮年的天下,不是老人的天下。
铁喜没有说话,但他知道,付子婴说的已经是大宋能做到的极限,想让让大宋百姓的生活条件变得与哈密一样,就必须让大宋的收入继续往上翻好几倍。
换句话说,需要战争,需要劫掠,用他国的资源供养大宋,才可达到。
铁喜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对着三个人笑了笑。
“如此就好,此事若能做成,三位大人必在史书之中有一席之地,流芳百世。”
…………
付子婴,王志忠,尉迟江晚三人并排走着。
三人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铁喜的想法和做法,让他们感慨很多。
毫无疑问,铁喜以后定然是一个好皇帝,但很多事情,不是你有这颗心,就能做成事的。
哈密与大宋不同,养老之策,推行起来,无比艰难,需要上下所有官吏同心协力,光这一点就很难做到。
许久后,尉迟江晚打破沉闷问道:“付大人,可行否。”
“可。”
“可官吏若是贪污怎么办。”
“杀。”
”但大宋太大了,官员也太多了,查的出吗。”
“御史进入民间,不定时,不定地,抽查。”
“人不够,也查不完。”
付子婴听完尉迟江晚的话后,停下了脚步,而后看向尉迟江晚说道:“尉迟大人,事情不是一个人能做的,我付子婴也只是一介凡人罢了,需要同僚们集思广益,方能将国策完善。”
“明白了。”尉迟江晚点点头。
一旁的王志忠忽然笑了笑:“世上的路,都是前人走出来的,没有的路,我们走便是,走多了,走久了,后人才能知道这条路对不对,是沿着我们的路继续走还是另辟蹊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