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如让付大人讲述一番,新税制的具体章程,也好让百官们也知道一些。”章康出列缓声说道。
这是章康第一次说话。
铁喜看了一眼章康,就这一眼,让章康心头一跳,不知道铁喜是不是也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
“既然如此,付大人便先说一说,然后在议论一番。”
“是,殿下。”
“刚刚尉迟大人所说摊丁入亩,便是要废除一直以来的人丁税,将其征收的税制,从人丁转为田亩,原先是一户有多少人,便要缴纳多少粮税,对普通百姓来说,负担极重,可对于那些乡绅富户来说,却是占了大便宜,摊丁入亩,便是有多少田地缴纳多少粮税。”
“付大人,请问此番是不是要在全国大范围内丈量土地,整理户籍……”章康缓缓说道。
“是。”
“需要几年?”
“一到两年。”
“谁来做此事。”
“我来亲自做。”
“若乡绅不愿,学子不愿,怎么办?”
“晓之以情。”
“若是行不通呢。”
“雷霆手段。”
“如此大的周章,若是太学生闹事,又怎么办……”
听到章康的话后,铁喜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他知道章康已经做出选择了。
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威慑。
自大宋朝建国开始,对文人就非常重视,尤其是太学的学生。
付子婴听到后稍稍一愣,他虽是大宋朝的宰相,但若是对太学的学生们动手,怕是真会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骂。
而铁喜却在这个时候开口说道:“一视同仁,不懂仁义公平,也没必要继续留在太学,韩胄,朱进忠。“
“臣在。”二人赶忙出列说道。
“若是我命你们带兵入城,去太学抓人,你们敢吗?”
“臣万死不辞。明日就调兵入城,一切都听殿下吩咐……”朱进忠赶忙说道。
韩胄也点头说道:“殿下,臣下朝之后,就调兵进城。”
听完两个人的话后,铁喜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微笑的看向其他人:“有你们二人的这句话,我就很满意了,不过,抓一些不听话的学生,也用不到天军出动,岳山,张爱。”
“奴婢在。”
“臣在。”
“你们二人看着章尚书,问问他,你们敢不敢去杀太学生,敢不敢杀忤逆的官员。”
听到这话后,张爱跟岳山都转头看向了章康。
“王尚书,我是殿下的奴婢,可不在乎什么名声。”
章康轻笑一声:“本官只是随口问问,殿下言重了,张公公言重了。”
而后又看向付子婴,正准备接着询问付子婴的时候,岳山却开口说道:“章尚书,你直接将我掠过,是准备抗旨不尊吗。”
章康听到之后,尴尬一笑,而后转过头看向岳山。
“岂敢,岂敢……”
“东宫亲卫只听殿下的命令,今日朝会结束之后,若是真的有人煽动闹事,就会立刻去杀人,若是误杀一两个尚书,也只能说句对不起了。”
“我保证,绝对没有人敢煽动闹事。”章康渐渐弱了下风,节奏感也乱了。
本来是他是想借势压制付子婴。
没想到铁喜直接打乱他的节奏,更没想到铁喜的决心如此之大。
很多官员这时纷纷对视,都动了心思。
现在不帮助章康,新政便再也没有人能说什么了。
“岳山,你竟然敢威胁当朝尚书,太不把国法放在眼里了。”
“就是,就是,太过无礼了。”
…………
岳山看着那几个说话的老头,直接冷笑的双臂抱胸:“本指挥使就站在这里,你不服便上来试试。”
铁喜没有说话,一直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同样表情的人的还有尉迟江晚,用挑衅的眼神扫视一圈四周。
不少官员都握紧拳头,想要狠狠给他来两拳,但最后还是都闭上眼睛,装看不到,一方面是因为铁喜偏袒尉迟江晚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动手了反而他们吃亏,一方面也是因为尉迟江晚这些年确实做了不少大事,些许错误也没被抓到过把柄,当然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铁喜的态度。
铁喜虽然还只是监国太子,没有什么区别,但实际上最核心的权力他一直掌握在手中,但这些年来做的事情,也都是有目共睹的,军队威望高,与宰相同心同德,百姓传颂仁名,让人根本没有办法攻击他。
正当铁喜觉得该继续说起新政的时候,一道声音出现了。
“殿下……”一名须发全白的老臣忍不住了。
铁喜看了一眼老臣:“何事?”
“殿下,御国之君,岂能无视国法,岳山和张爱君前失礼,堂而皇之威胁一部尚书,岂能轻言饶恕。”
“若是殿下今日这样做了,那么帝王威严何存?国法何在?老臣请殿下着重惩罚岳山,方能服众。”
“恳请殿下,严惩岳山和张爱。”
“恳请殿下,严惩岳山和张爱。”
“恳请殿下,严惩岳山和张爱。”
老臣话音落后,众多官员们也开始紧紧跟随……
铁喜轻笑一声,目光颇为不屑。
“按照你的意思就是,我若是不收回成命,便没有威严,便是不尊国法,是这个意思吗。”
随着铁喜的话音落后,整座大殿,瞬间寂静起来。
铁喜这句话算是给这件事定音了,若谁敢说是,便让他尝尝什么叫帝王威严。
铁喜说完之后,便静静的看着老臣。
老臣明显露出了慌张的神色……
一旁的尉迟江晚看笑了……
实际上现在大殿中所进行的一切,都是在角力。
当然都是为了新政而角力。
谁角力赢了,谁就能主导新政是否可以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