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们陆陆续续进来,看见暴怒的君王,和瑟瑟发抖、低声哭泣的祝满,心下了然。
看来这祝满的地位在皇上心中也不高啊。
想来也是,一个宫女而已,能有多高的地位?
真要是宠的没边,为什么不纳入后宫,还要做这伺候人的活计?
不过是一个心怀幻想的宫女往自己脸上贴了金边而已,说不定之前那个传言,也都是祝满自己传出去的。
皇上最看重规矩,继位十年,杀了不少不懂规矩的宫人,怎么可能下令祝满不用遵守规矩?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为了展现自己的礼数,妃子们将日夜练习千百遍的姿势做得优雅无比。
仔细看来,她们行礼姿势一样,却因为表情、装扮不同,做出的效果也各异。
但无一例外,都是美的。
“嗯。”
郁承苍没让她们起来,她们就维持着屈膝的姿势。
不一会儿,就有人坚持不住,身体摇摇晃晃。
“朕一时气恼,竟忘了让爱妃们起身,都起来吧。”
众妃齐呼:“谢皇上。”
“金玉,把你刚才说的话,当着众位妃子的面再说一遍,若她愿为你作证,朕就信你刚才的话。”
金玉瑟瑟发抖,不敢开口。
她在慧嫔身边伺候的年数久,知道慧嫔讨厌一个人就要把她摁在泥里。
所以一旦自己说了那些话,慧嫔肯定会承认。
而那些没有慧嫔地位高的娘娘们,肯定会因为慧嫔而选择为自己作证。
她金玉会以一己之力,把这些妃子全都拉下马,惹得皇帝厌烦。
到时候,她就是所有娘娘的眼中钉,肉中刺。
到了现在,她若是还不知道皇帝的想法,才是个蠢货!
“金玉,倘若你说的有一字跟刚才不一样,朕便割了你的舌头。”
躲不过去了。
金玉流下悔恨的一滴泪,从头说起。
“奴婢与娘娘们在御花园赏花,祝满不知道藏在哪里偷听,被人发现后竟然转身离去……”
……
金玉说完,房间鸦雀无声。
她心如死灰,当场吓晕过去。
“爱妃,金玉说的可对?”
慧嫔正欲张口,却被瑶贵人拉住裙摆轻轻扯动,她先慧嫔一步开口。
“皇上,金玉这丫头犯了欺君之罪,祝满首领虽然在我们面前不卑微,但也绝对不嚣张。”
“全后宫都知道祝满是乾元宫的首领宫女,也知道皇上对祝满首领的看重,又怎么会主动找茬起口舌之争?”
“至于金玉所说的祝满首领骂我们不识字,那更是无稽之谈,皇上难道会让一个大字不识的女人进宫为妃?金玉说这句话实属愚蠢。”
“这件事完全就是金玉对祝满首领起了嫉妒之心,想在皇上面前抹黑祝满首领的形象。”
“我们不愿为金玉作证,她不仅欺君,还污蔑臣妾不识字,这对臣妾们是明晃晃的羞辱!”
话已经被花谨瑶说完,慧嫔自然不会傻着当场否认花谨瑶,毕竟她们现在算是一体的。
在心中狠狠记了花谨瑶一笔,慧嫔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句“是”。
既然地位最高的慧嫔都说了是,其他以慧嫔为首的娘娘也都称是。
正巧此时郁承苍派出的小太监也来了,他目不斜视走到皇帝身边耳语几句。
“好,爱妃们先下去,辛苦了。”
慧嫔询问,“那金玉…”
“金玉犯下欺君之罪,又冒犯爱妃们,罪该万死。”
“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妃子们簇拥着出门。
一出乾元宫,张慧心便恼怒地扇了花谨瑶一巴掌。
“你就是这么、”
“娘娘,您消消气,别在乾元宫挡了皇帝进出的路。”
花谨瑶一人自是不敢拽着张慧心走,但在其他人的帮助下,张慧心还是被众人一路挤到了无人处。
周围无人,张慧心行为更是没了顾忌,连着在花谨瑶脸上扇了数不清的巴掌。
其他妃子看着心惊胆战,但终归不敢拦下。
“花谨瑶,本宫待你不薄,你当众反水为那祝满说话,害本宫失了一个得力助手,你该死!”
花谨瑶吐出一口血沫,面色不悲不喜。
“娘娘,如果金玉不死,我们这些贵人全都要死,至于娘娘您地位高,不会被下令处死,但降位份是免不了的。”
张慧心又是一巴掌,“你放肆!”
平时跟花谨瑶关系较好的司锦云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劝道。
“娘娘,您以为金玉为何说完就晕倒了?因为皇上看出金玉说谎了!”
“倘若我们为一个说谎的宫女作证,皇上心里怎么想我们?这可是欺君之罪!”
花谨瑶感激地看了司锦云一眼,浑身无力地瘫在她身上,这才免于腿软摔倒的窘迫。
“皇上看出来金玉说谎了?”
张慧心错愕呢喃,她看着围在自己身旁的低位贵人,每个人都对她点头。
霎时间褪去血色,张慧心脸色一白,明白了花谨瑶赶在自己面前开口的目的。
身子一软,她软在身后贵人的身上,知道花谨瑶给自己避免了一场灾祸,她喜不自禁。
“金铃,将本宫的伤药送到瑶贵人房中,再备上白银百两。”
花谨瑶低声道谢。
偏殿中。
“祝满,现在可以把真相说出口了吗?”
郁承苍执着于听祝满亲口解释。
“皇上,刚才那小太监不是已经跟您说过了吗?”
这是祝满头一回在口中表现自己的棱角,而不是在心里。
郁承苍一愣。
忽然冒出一句八杆子打不着的话。
“祝满,我已经找胡太医包扎了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