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巴芙多言,殿下收购我巴氏原料,作何他用?"
细想一会,嬴长生觉得就算告诉对方,也无大碍,于是轻笑一声说道:
“巴女士莫要以为孤拿来倒卖,若是稍微打听咸阳传闻,便知孤的东宫匠园,乃目前这天下第一工坊,专门加工生产各类器物,大到辎重兵器,小到百姓日常所需。”
未等巴芙反应过来,英布就提着匣子进来。
英布从匣子里取出一张宣纸铺在案几,放下两条镇尺后,又取出一块砚石,最后取出一块红色方条。
巴芙不知红色方条是何物,待看见英布拿着方条,在砚石上磨圈时,方才知道是墨条。
接着就看见嬴长生拿起毛笔,蘸过笔尖之后,就在宣纸上行云流水,不一会儿,就画出一幅孔子像。
巴芙佩服画技的同时,也对这种红色的墨条感到非常好奇,尽管画出来的线条犹如血丝,但是配上栩栩如生的孔子,整体风格显得格外庄严。
在嬴长生的示意下,巴芙接过毛笔甄别。
"这是,朱砂!”
"正是,以往陛下批阅奏折,均以花料为墨。自孤的匠园建成之后,便以匠园所产的朱砂墨为御用之品。"
巴芙嗅到嬴长生抛出的商机,已经隐约猜到对方下一步的动作。
果然,嬴长生说道:"可惜关中均未发现朱砂矿,产量甚少。若是女士能与孤合谋,巴氏所产朱砂,何愁没有销路?"
巴芙妩媚一笑:“巴氏朱砂若得太子相助,成为御用自然甚好,只是殿下须得告诉妾身,这朱砂墨,价值几何?
"六千钱。"
巴芙闻言大吃一惊,即便是御用的也不用这么贵吧?
小太子逗老娘玩呢?
早料巴芙会有此反应,嬴长生将孔子像拿起来,递给对方说道:"敢问女士,若是战国时期的绢画,一副价值几何?"
巴芙说道:“绢画一般都是王侯陪葬之物,往往是价比十金,甚至还常常有市无价。"
"女士,孤便将这幅孔圣丹砂赠与你。"
"多谢太子相赠,只是妾身并非文人,以一介贱商身份持圣人丹砂,恐有辱圣人。"
“非也,此丹砂于女士而言,或无价值。若是转赠儒学大夫,试想,那是何等场景?”
经赢长生这么暗示,巴芙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试问能有雅兴舞弄文墨的人,哪一个不是非富即贵的士大夫阶层。
"太子所言甚是,若是哪个儒生获得此画,必将置于庙堂之中,日夜虔诚朝拜。”
"为此,孤的意思是,丹砂若售千金,朱砂墨则水涨船高,售个百金也亦不为过。"
巴芙听后差点没站稳,什么?还有这种操作?
纵观自己执掌巴氏家业多年,奸商趁着灾年,大肆提高粮价的卑鄙手段见过不少,可从没遇到过,赢长生这样黑心的手段。
“殿下用何手段售百金,妾身不能理
解,但妾身亦知,此等做法,无异于将梳子高价卖于秃发之人。”
"女士且看你手中宣纸,其原料不过是
被百姓拿来烧火的竹子,可是到了孤手里,价值便翻了百倍。”
“殿下有乾坤之能,妾身佩服,只是……殿下为何将此等商机告之,就不怕妾身自垄?”
“哈哈哈,女士垄不得,垄不得。孤只要将此物冠以皇家御用之名,卖个百金自然无碍。若是女士想卖的话,一无巧匠,二无名度,如何高价?"
"想不到太子年纪轻轻,经商之道竟有这般高深造诣,妾身能与太子合谋,乃巴氏之幸!”
这时候,嬴长生变得格外严肃。
"巴女士,孤愿告知商机,亦非仅仅是合谋,实则乃孤感念令祖当年进献之恩,方使我大秦扫平天下,一统山河。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则以孤为此。"
巴芙闻言立刻施礼:"殿下襟怀坦白,妾身愿以效劳。”
随后,两人商谈起合作的细节。
……
十天后,蜀郡的第一架水车,诞生于都江堰的玉瓶口。
也就在同时,赢长生率领使节团,在长江渡口登船,他们要前往下一站,岭南。
对使团来说,很多人这辈子都没坐过船,使得一些人老是呆在甲板上欣赏江景,诸如晨曦。
船舱里的嬴长生,并无心去欣赏景色,呆在这里静静冥想。
对于他一个历史系研究生来说,要绘制出航海帆船并不难,前世的国家考古队,曾在肯尼亚海域打捞过郑和宝船,而制作3d技术复原图的人,正是前世的嬴长生和其导师。
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参考了古代中外大量帆船的文献资料,因此他对船只的结构也是相当了解。
为了跟杨奋在南美洲尽快汇合,如果选择造一艘郑和宝船的话,碍于现在不成熟的造船技术,还有所耗费的时间,少不了要十年八年之后,才能出发去南美。
最后,嬴长生决定造一艘名曰“盖伦”的西班牙大帆船,再造两艘明代时期的"福船”作为护卫舰。
计划有了目标,嬴长生当即取出宣纸和炭笔,把记忆里的帆船结构图,一笔一画描绘在纸面上。
数天后,正在画图的嬴长生突然感觉船体晃得厉害,令他根本无法落笔。
他放下纸笔,问道:"外边出何事了?"
英布立刻起身:“属下前去探查一番。"
嬴长生转过头看向辰龙,这家伙从始至终,一直保持着“躺平”形态,既不主动说话,对嬴长生的任何指令,也不争取表现。
嬴长生本想多了解一些关于六国之前的信息,经过几次试探性的聊天,辰龙一直都是守口如瓶,不愿透露太多过往。
这让赢长生失去了耐心,渐渐地,也懒得再搭理他。
英布回来告知嬴长生:“启禀殿下,现在河水异常湍急,典客中丞说,这是咱们航行到了灵渠,眼下河面东高西低,再过一到两个时辰,船使到漓江就平稳了。”
"罢了,孤出去透透风。"
当嬴长生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