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孙通被淳于越拒绝之后,心情特别烦躁。
自己好话跟淳于越说尽,嬴长生在上次的朝会上,他的态度隐隐有些暴露了,将来必然会重用章邯、张苍等一干郡县党。
以叔孙通敏锐的洞察力,当然已经嗅出了嬴长生的真实意图。
可淳于越呢?就是不听。
而且从他口中得知,扶苏现在的身体近况,并非长寿之态。
儒家要想在朝堂立足,就必须另辟蹊径。
在叔孙通看来,淳于越无非是自顾当下的荣耀,只要他现在辅佐好扶苏,再过十年八年光荣退隐。
他淳于越倒是功成身退了,可叔孙通自己呢,将来会不会被嬴长生秋后算账?
想到这里,叔孙通的心情就更加糟糕。
一回到府邸,径直就往寝室而去。
寝室前厅,跪坐着一位本来准备献给扶苏的美人。
叔孙通阴沉着脸,上去就拽住美人的手腕,往内室里的睡榻拖拽。
这个举动,把美人吓得花容失色,不解问道:“长史不是要将奴家献予陛下吗?”
叔孙通怒道:“此事已休,伺候老夫也不亏。”
美人挣开束缚,双臂紧抱在胸前,哀求道:“长史放过奴家吧,真若如此,叫我以后如何嫁人?”
“哼!混账东西,还想嫁人?你是老夫花重金从田儋手中买来,汝之命已由不得己。
休得多言,快来伺候老夫,照样能给你锦衣玉食,如若不然,老夫杀你全家易如反掌!”
在老贼以家人性命的胁迫下,美人只好乖乖屈从,含泪宽衣。
叔孙通走到榻前,大马金刀坐下,然后掀开下裳。
“过来,跪下。”
美人颤巍巍走到老贼前面跪下,闭眼落泪,心里暗中诅咒,终有一日,老贼必将五马分尸。
不到一刻,叔孙通一脸满足,让美人伺候他穿好衣袍。
这时门外传来通禀:“启禀长史,公子将闾来访。”
“请公子到前堂就坐,老夫速速就来。”
临走时,叔孙通回头看了一眼美人。
“下次伺候老夫时,若敢哭哭啼啼,就去做苦役。”
老贼说完,大踏步向门外走去,留下美人瘫地痛哭。
前堂之中,将闾一见到叔孙通,立刻上前行大礼。
“得恩师相助,将闾才得以走出宗正府,今日特来拜谢恩师。”
前有美人泄欲,后有弟子孝顺,叔孙通心情大好。
“哈哈哈!你我师徒之间,无须这般客套。哈哈,公子快坐。”
将闾叹息一声:“在宗正府思过期间,弟子也看透了世态炎凉,如今长兄已继位,储君已定。这九五之位,已和将闾无缘。
今日前来,除了感谢恩师,另外还想告知恩师,将闾日后的去处。我只愿向陛下求一块关中净土,安然度过此生!”
叔孙通听完脸色阴沉下来,心说如今淳于越秉持假道德,迂腐不堪,不愿相助。
如今将闾也再无雄心壮志,叫自己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叔孙通没能忍住情绪,对将闾出口喝道:“公子怎可如此自暴自弃?当年的夺嫡雄心何在?”
将闾惨笑反问:“如今大局已定,夫子还妄想将闾还能成为九五之尊吗?”
叔孙通怒道:“有何不可?陛下命不久矣,这就是良机。”
将闾听完眼睛瞪得老大,接着又恢复平静,叹息道:“不是有嬴长生侄儿继位吗?哪能轮到我将闾,呵呵!”
叔孙通压低声音,狠狠地说道:“公子愚钝啊,只要有为师在,万事皆有可能。”
说完,向将闾比出一记手刀。
将闾被叔孙通的模样吓出一身冷汗。
“夫子,您这是叫我谋反啊?”
“俗话说,无毒不丈夫,若不心狠手辣,如何能成大事?”
“可是,夫子,如今将闾空有宗亲身份,无官无爵,又如何能成事?将闾知道您是在为我好,咱还是隐忍些吧,免得丢了性命。”
“公子,为师给你指个方略。”
“夫子请说。”
“这夺嫡第一步,公子就要掌控兵权,公子可以借这次赦免,去向陛下当面谢恩。
再以为国效劳、为陛下分忧的由头,主动请缨去练兵,众所周知,公子自幼熟读兵法,通晓练兵之道,你只要接触到军队,表面打着训练新军的目的。
背地里,全力拉拢军中各位副将、裨将,能与你合契则留,不合契则排挤。
如此一来,公子在咸阳便有了兵马力量,然后静待时局有变,择机起事。”
听完叔孙通的一番话,将闾心底觉得这么做,还是可行的,这或许是自己目前登上帝位的唯一途径了。
可即便方略有了,将闾还是有些担忧,他不在乎篡位之后,天下人怎么看他,怎么议论他。
将闾唯一担心的是嬴长生,他不但是合法的皇位继承人,而且当上太子以来,对大秦做出几项重大政绩,朝中三公九卿之中,已经有三分之一向其靠拢。
倘若自己真的起事,那时候太子无论处于何种境地,这帮大臣总能以合法的优势,让自己陷入被动危局。
除非,能卡着扶苏驾崩前,让太子出现意外,这样一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想清楚了起事后果和核心问题,但将闾还是无法下定决心。
“夫子,容将闾三思。”
说完,向叔孙通伏拜。
“也罢,兹事体大,反正为师明路已为你指好,至于你做不做?全凭你一念之间。”
将闾走后,叔孙通细细的推敲着,以后朝局发展的方向。
他也认为,必须把政变的节点,卡在扶苏驾崩之前,让嬴长生从人间消失,还要知道扶苏的具体死期,才能操作此事。
如果那时,扶苏没有留下其他子嗣,那就好办了。
自己联合大多数儒生,直接拥立将闾为帝。
如果扶苏留下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