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被秦军夜袭兵败的臧荼,颇想通过打一仗来找回面子。
于是,他挺直腰杆,朝蒙毅挑衅道:“秦军前番夜袭我燕营,又俘我燕家两万子弟兵,敢行此劣举,为何又龟缩函谷不出,可胆敢出关一战否?”
蒙毅冷哼一声,不接臧荼的话。
转而向扶苏启奏:“陛下,六国叛贼起兵祸乱天下,割我秦土妄自称王,夺我秦民口粮造乱。如今大言不惭,遣使来辱我大秦国威。臣以为,叛贼此等滔天罪行,也当由我大秦锐士出关制裁。”
就算没打赢一仗,就算五国没有下战书,秦廷上下,早就想跟五国堂堂正正打一场,好让叛军知道,秦军依然是虎狼之师。
再加上现在关中兵力充足、士气正旺,武器装备精良、粮草辎重管够,如此优越条件之下,已经不再是两个月之前那般窘境可比。
扶苏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接纳蒙毅的谏言,并对使团冷冷地说道:“请诸位贵使回禀诸侯,秦应战书。来日渑池会战,再来一较高下。”
言毕,扶苏直接宣布退朝。
秦廷文官一左一右,还是原来那个动作,撇头斜眼盯着使团,直到他们退出大殿。
因太子奉皇帝之命,正在全力负责打造兵器装备,所以他今日不在朝堂听政。
但朝会结束不到一个时辰之后,五国来使的消息,也很快传来嬴长生的耳朵里。
“启禀殿下,今日朝堂迎来使,五路诸侯分别遣张楚蔡赐、齐之田广、燕之臧荼、魏之陈平、赵之张耳…”
正在兵工厂巡视的嬴长生,突然停下脚步,紧接着打断了杨甝,问道:“魏之来使何人?”
杨甝道:“陈平,陈留的陈,太平的平。”
听到这个名字,嬴长生怔住了。
他心里暗道:“陈平啊陈平,来得正好。就算不能将你收之麾下,也要将你的命留下关中。”
“现下使团在哪?”
“尚未出城,在护军都尉的监视下,他们还在咸阳东市闲逛。”
“传我教令,命都尉拖住他们。”
杨甝听后心里疑惑,难道太子爷要斩来使?
“诺。”
下完这道命令之后,嬴长生去短兵器作坊,命能工巧匠打造一柄特制匕首。
然后他匆匆赶往慈安楼,来见芈华。
“祖母,孙儿再借黑龙卫一用。”
看嬴长生火急火燎而来,一定有急事,芈华也不多问,从织布机站起身来。
“掌台使。”
“臣在。”
“命你将黑龙卫暂由太子调遣。”
“诺。”
“孙儿谢过祖母。”
紧跟着,嬴长生带着李信、寅虎、巳蛇、午马、戌狗、亥猪等六名黑龙卫,以及东宫百名侍卫赶往函谷关。
另一边。
正在咸阳城里大肆采购的使节团,他们好像忘了是来出使秦国。
此时的他们,更像是来旅游的。
原本不耐烦的都尉,也不再催促使节团赶紧离开了。
而是换了一副面孔,跟使团热心介绍起咸阳城里的种种有趣玩意。
因此,使节团在咸阳东市里花钱如流水,只要是他们没见过的,都要来上一份。
此时的陈平,依旧钟爱于书文字画,他走进店里,目光炯炯地欣赏着墙上每一副字画。
直到在一副标题为《咸阳城东楼》的字画停留下来。
陈平先是细细的欣赏着画中秦岭山水,还有平原上的咸阳城,最后被画中的“诗句”给深深吸引。
“一上高城万里愁,蒹葭杨柳似汀洲。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鸟下绿芜秦苑夕,蝉鸣黄叶汉宫秋。
行人莫问当年事,故国东来渭水流。”
陈平站在原地念了一遍又一遍,进到店里之后,唯有这幅字画的诗文,让他觉得最有意境。
这种“吊古伤今”的意境,让他感受到作者的伤感惆怅和无奈。
陈平决定把这幅字画买回去,于是他便找上了店家。
一询问看店的伙计得知,这幅字画没有价格。
于是,在伙计的引领下,陈平来到了店面的后院。
“贵使,这位就是东家。”
陈平抱拳谢过伙计过后,就看见庭院中有一位轻熟的俏妇正在作画。
见她妆容精致、衣袍华贵,还会作诗绘画,陈平下意识觉得这位妇人来头不小,绝非普通的商贾。
“在下阳武陈平,魏王帐下幕僚,见过女士。”
俏妇停下毛笔,丹凤眼微抬,瞟了陈平一眼,轻蔑地道:“请恕本店,不接待反秦之人,请回吧。”
对方一上来就逐客令,陈平丝毫不为所动,铮铮有词地道:“女士此言差矣,在下事魏王,乃公也。如今被贵店字画所沉迷,故而厚颜前来问询,乃私也。在下诚心讨教,还请女士能公私分明。”
俏妇见陈平略显白胖,长相略带喜感,若论当下审美观,也算得上是一位美士。
一般俗人见了自己,总是叫自己东家或店家,把自己和商贾相提并论。
这个人倒是知趣,上来就叫自己女士。
而且此人巧舌如簧,一番话下来,既有态度也有诚意,倒叫她不忍将其赶走。
俏妇脸色缓和了些,问道:“阁下想请教什么?”
陈平道:“在下看上一副《咸阳城东楼》字画,欲诚心购之,还请女士报个价。”
俏妇闻言轻蔑一笑,摇着手中的团扇,说得:“此画乃太子殿下亲自提诗,价值十万金。”
陈平乍一听,好家伙!不贪污的话,只怕自己领一辈子的俸禄都买不起。
俏妇见陈平脸色微变,心底有些得意,又戏谑地说道:“不过,太子殿下曾言,此画若遇有缘人,可无偿赠之。我倒想看看,阁下是否是那个有缘人?”
陈平急切问道:“怎么个有缘法?”
俏妇道:“自然是能解诗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