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红唇脂,再抬眼看看一脸嬉皮笑脸的丈夫。
她冷哼一声,把刘季手中的红唇脂快速地拿了过来。
紧接着她转过身去,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刘季嘿嘿一笑:“听说这玩意啊,在关中遭到妇人疯抢,还常常有市无价,我看这玩意稀奇,就买一支回来给你试试。听说鬼市的人说,这玩意比朱砂好,涂抹了之后不会中毒,还能在眼下的秋季防嘴唇干裂,嘿嘿…”
虽然在刘季的一番哄骗下,吕雉的怒火有所缓解,但她始终接受不了女儿当妾室。
“刘老四,我告诉你,这门亲事我还是不同意。”
刘季这时候的脾气倒是上来了,从他上榻跳起来。
一边把胸口拍得噗噗作响,一边大声咆哮道:“我刘季有选择吗?啊?”
“刘季起兵以来,本以为能攻城略地,坐享一国食邑,成为一方诸侯,不受他人节制。”
“可谁知,半道却被打回原形,不得不委身投在项梁帐下。”
“我把女儿嫁给张家,为了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
“你吕雉一个妇道人家,怎知我在外每天都是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你吕雉知道范增那老不死经常找我麻烦?”
“若哪天我刘季在项梁这边呆不下去,还可以去投赵国,你吕雉怎么就不知为夫的良苦用心啊!”
听到刘季几近歇斯底里地呐喊,吕雉心底多少有些羞愧。
是啊!怎么多年来,自己的丈夫总算能好好干一番事业,自己又怎么可以阻碍丈夫的雄心壮志!
吕雉换了种态度,佯怒道:“你有那个钱,还不如给女儿多筹备些嫁妆,拿来花这个冤枉钱作甚?”
嘴上是这么说,但吕雉的动作可一点也不诚实,手里紧拽了檀木外壳的红唇脂,生怕刘季突然反悔抢回去退货。
因为不是违禁品,所以秦廷对这类女人用品也不加以严格限制。
只要是关中的繁华城市,到处都有售卖。
即便秦国现在不让出关,还是挡不住有些为了谋取暴利的走私商贩,千幸万苦带着商品翻山越岭,最终走私到关外。
因为做工精致,而且走私不易,再加上“走私贩”吹嘘的广告语,令这种红唇脂的价格,比关中的还要贵上几十倍。
吕雉跟随刘季来到荥阳之后,看见别的贵妇都在哄抢这类商品。
她也非常渴望买一支,但得知价格之后,她为了把家里的钱花在正途上,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曾几何时,吕雉贵为千金小姐,衣食无忧,嫁给刘邦之后却熬成了黄脸婆,对于自己喜爱的东西,却不舍得为自己花钱。
如今刘季难得一见地把喜爱之物送到自己面前,多年来为这个家庭所付出的心酸,也随着这支“红唇脂”暂时消散。
刘季善于察言观色,岂会不知吕雉现在的心态?
他上前把吕雉搂住,感慨万千地说道:“为夫知道你尽心尽力在为这个家,也深知自己有愧于你,但你看看,乐儿也到适婚年纪了,眼下正好碰上这么一个有实力的亲家,倒不如让她嫁过去,你我也了却了壮心愿。”
说着说着,刘季就把咸猪手伸到吕雉的衣领里。
吕雉呻吟一声,问道:“对方相貌如何?若是长得太丑,可配不上乐儿,休怪我不肯答应…哎呀!老四…你慢点!”
说完,一拳打在丈夫的胸口上。
刘季表情猥琐地说道:“相貌?哎哟!你大可放心,张敖这小子身长八尺,貌比宋玉。”
在刘季的挑逗下,吕雉眼神已经逐渐变得迷离,轻声问道:“何以见得?”
“你是不知道哇,那张耳相貌也不差,儿子又能差到哪去?”
接下来,刘季就跟吕雉说起张耳的事迹。
话说张耳在成为通缉犯之后,就隐姓埋名逃亡到外黄。
后面身边的朋友建议他,这么逃下去不是办法,迟早要被官兵抓住,刚好外黄县当地有老熟人正在招女婿,让张耳前去试下。
后来因为张耳相貌出众,被老丈人看上,便选了他做女婿,还帮动用关系帮助张耳打掩护。
听完刘季的讲述,再加上他一番苦心的好说歹说,吕雉总算同意把女儿嫁出去。
接下来,刘季便派人给张耳回信,让张家开始准备三书六礼,做完这件事,他倒头便睡。
剩下的事交给吕雉来处理。
另一边,吕雉重新穿好衣物,满面春风地内室里走出来。
她来到刘乐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闺女啊!如今你也该嫁人了,娘亲已经为你安排了一桩婚事…”
刘乐听后有些震惊,虽然知道自己迟早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小姑娘一时间错愕当场,不知该如何面对?
听说姐姐要嫁人了,这对自小患有恋姐癖的刘盈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于是,他就站出来抗议:“娘亲,长姐就算要嫁,也是嫁给人家当正妻,怎可让长姐嫁过去当妾室?”
“啪。”
吕雉一巴掌向刘盈扇了过去,在儿子脸颊上留下一红掌印。
“这是为娘与你爹的决定,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刘乐见弟弟被打,令她心疼不已,连忙跑过去把刘盈护住。
一道热泪从刘盈的眼角流下来,他朝吕雉呐喊道:“娘亲若要将长姐嫁过去,我就绝食。让长姐在沛县寻一户人家不行么?为何要将她远嫁?”
吕雉闻言大怒,从屋里翻出藤条,指着刘盈怒喝:“好小子,从哪学来的?竟敢顶撞父母?”
刘盈不被藤条所惧,反倒铮铮有词地说道:“我长姐乃刘氏嫡长女,按礼制,非正妻不嫁,岂可委身下嫁妾室?”
吕雉更加恼羞成怒,高举藤条正要揍儿子,却被刘乐死死拦住。
“娘亲,您饶了盈儿吧!”
“刘乐,你让开。不然连你也一起打。”
被吵醒的刘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