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恳求殿下,令家眷尽数入关。”
臧衍听后大惊,不理解父亲为何要做这样的决定?
然而,臧荼却不管儿子的反应,再次向嬴长生抱拳,郑重说道:“倘若殿下肯答应,我臧荼子孙后代,绝不叛秦,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嬴长生静静地看着臧荼一会,良久才郎笑道:“呵呵呵…燕王阁下如此明事理,孤当然应允。”
陈平附和说道:“燕王此举忠孝悌爱,倘若家眷皆到此,燕王便可尽享人伦之乐,届时场面皆大欢喜,哈哈哈…”
臧荼自惭形秽地说道:“见笑了,这只不过臧某受不得孤寂之苦,故而有此求。另外,还请殿下与先生,莫要再称我为燕王,臧某一介武将出身,从来就不配做称王。”
嬴长生意味深长地瞥了陈平一眼,又对臧荼说道:“既已商定,那我等便不再打扰,这就告辞。”
臧荼毕恭毕敬地把嬴长生送到门外,直到他登上马车离去,这才回过身准备进屋。
臧衍带着一脸不解地问道:“父亲大人为何要将家眷尽数召来?”
他非常不理解,已经有有了臧荼在这里做人质了,为什么还要把家人一起喊来当人质?
臧荼语重心长地说道:“儿啊!你不明为父的良苦用心。那便好好告诉你。为父之所以如此,一来便是让太子长生彻底放下疑心。二来,无家眷牵绊,你在外行事,也可做到心无旁骛。”
臧衍有些恍然地问道:“父亲大人,这是打算彻底投秦了?”
臧荼轻轻点头,又长叹一声:“迄今为止,秦军连败诸侯大军,说明天下大势,仍归于秦。诸侯起兵,最终结局,也不过是昙花一现。为父被挟至此之后,所见所闻,皆说明秦廷气数尚在。”
臧衍明白父亲说的“气数”,可不仅是秦国的军事力量。
无论是如今的民生,还是后勤补给、武器装备,都能从中反映出秦国强大的国力,可并非六国能比拟的。
“孩儿明白。”
已经驶出数百步的太子马车上。
嬴长生夸赞道:“你做得很好,孤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劝降臧荼。”
陈平小施一礼,说道:“殿下谬赞。臣得以将其劝降,关键出在此人身上,臣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嬴长生好奇问道:“噢!此话怎讲?”
陈平说道:“臣与臧荼近来交谈中,得知此人并无雄心,之所以起兵,也是无奈之举。”
嬴长生略微思忖,以他对臧荼的了解,觉得也是如此。
秦统一后,臧荼作为燕将,被通缉躲藏。直到陈胜起兵之后,为求活命才去投靠。
攻打辽东时,当地的燕国遗民,本来想拥立燕王室后裔,不料当年的燕王室都逃到箕子朝鲜去。
燕民又想拥立臧荼为王,遂遭他拒绝。
臧荼后来又找来韩广,当这个燕王。
韩广死后,手下为了稳定局面,又拥立臧荼为燕王。
无奈之下,他只能接过这口锅。
嬴长生问道:“他之所以要把家眷迁来,也是你的主意吧?“
陈平有些得意地应道:“正是臣的主意,臣与他讲明了其中的厉害之后,他不做过多犹豫,便同意了。”
嬴长生轻笑着摇摇头,说道:“你这手操控人心的把戏,能让臧荼心服口服的把家眷交出来,可真是天下一绝啊!”
“嘿嘿,殿下过奖了。”
两个时辰后。
马车来到洛河与伊水的交汇处。
这时忽然听见嬴长生说道:“你心思缜密,猜猜孤最近在做些什么?”
陈平讪讪说道:“近来臣全心与臧荼周旋,实在猜不出来。”
“那行,随孤下车一看究竟。”
待陈平下车一看,表情顿时亮了。
这里聚集了大量刑徒和民夫,正在修建一座大型工坊。
冶炼工坊、烧砖厂、木工厂等设施已经正在运作。
除此之外,两条河边还在搭建水车。
几千刑徒还在不停地修建道路。
“殿下,难道您还要再建一座匠园?”
“正是。”
……
咸阳。
大殿中,皇帝和群臣汇聚一堂。
朝会开到一半,就被一封捷报打断了。
一位郎中令官员,神色颇为兴奋地把一封卷轴递给了韩谈。
扶苏接过之后,刚开始略微扫了几眼,便喜上眉梢。
各位大臣看皇帝的表情,大概猜到秦军又打了胜仗。
随后,扶苏让韩谈,把卷轴的内容公布出来。
顿时间,大殿中就响起一阵喜悦的喝彩声。
在被群臣拍过一番龙屁过后,扶苏向群臣正经说道:“章邯将军,前有治军有方,后有斩杀敌首项梁,如此功勋,理应晋爵。传朕诏令,加封章邯为大庶长,麾下将领皆晋爵一级。”
“陛下英明。”
蒙毅从韩谈手中接过卷轴,再细细读了一遍,他忽然想到一个兵力问题。
便出班请奏:“陛下,臣有一事上奏。”
“爱卿请奏。”
“此次大战,虽大有斩获,但我军也战损了两三万,唯今首要,便是为前线增兵。”
扶苏颔首道:“爱卿言之有理,那该从何处调兵增援?”
未等蒙毅开口,儒党之中有个文官立刻出班请奏:“陛下,太尉所请,无非是再次征兵。臣以为,眼下正值农忙时节,实在不宜征兵。”
蒙毅冷眼瞥了这个儒生一眼,也不搭理他,自顾向扶苏奏道:“启禀陛下,臣所请,并非征兵,而是从北方调兵南下。”
扶苏听到这里,饶有兴致地问道:“爱卿如何个调法?”
蒙毅接下来就口若悬河,说出了他的调兵方案。
现在秦国总共有二十几万刑徒,渑池大战俘虏了十几万敌军,虎牢关外那一场夜袭,又俘虏了十万。
最近的敖仓野战,又俘虏了几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