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嬴长生和芈华谈话的整个过程,晨曦一直躲在门外偷听。
别的谈话内容,晨曦或许听不太懂,但嬴长生一口一句“祖母”的称呼着,这让她彻底断定,芈华就是扶苏的生母。
再联想到自己和他们有几分相似的长相。
于是,她就不想再这样猜测下去,等嬴长生走后,晨曦就直接推开门,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看见芈华那副五味杂全、又带着一丝欣慰和酸楚的神色,晨曦就知道,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什么滴血认亲?
都不如这种血浓于水的直觉来得准确。
这一声日思夜想的“娘亲”,让芈华的情绪彻底控制不住,也让她抛掉一切顾虑。
在她此刻的心里,没有什么事情,能比血亲相认来得重要。
明晃晃的水晶豆子,也跟着从美眸里喷涌而出。
晨曦再走上前两步,已经来到芈华的跟前,探手抓住芈华的双臂。
带着哭腔再唤了一声:“真的是娘亲么?”
芈华把手掌贴在晨曦的脸颊上,轻轻地抚摸着,颤颤着应了一声:“是…是娘亲。”
得到芈华的肯定,晨曦不再压着情绪,把多年来对娘亲的思念,全部释放出来。
张开双臂,把芈华紧紧抱住,同时把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
“哇”得一声,纵声大哭起来。
哭声响彻整座阁楼。
“哇哇哇…娘亲,让孩儿寻得好苦哇!”
芈华拍拍女儿的后背,安慰道:“不哭不哭…娘亲回来了,以后晨曦有娘亲了,也不用在羡慕他人了。”
此刻阁楼的屋顶上。
丑牛一脸气愤地看着酉鸡和末羊两人,训斥道:“你们俩为何不拦着公主?”
末羊耸了耸肩膀,说道:“拦了也是白拦,公主还会继续寻找真相。按殿下的话说,纸包不住火。”
酉鸡也学着耸了耸肩膀,说道:“老牛,你就别放在心上了。虽说时机不对,但夫人迟早要跟公主相认。”
丑牛叹息一声:“也对!只是掌台使要是回来得知此事,免不了咱们要挨一顿训斥。”
就在这时,三人俯视到小院门打开了。
“殿下又回来了,啧啧!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正当嬴长生刚跨入院门,就听见阁楼里传出杀猪一般的哭声。
不是晨曦发出来的,又会是谁的?
嬴长生停了下脚步,扶着额头,无力叹了一声。
“罢了!这一天,早晚要来。”
接着迈出沉重的步伐,再次踏进阁楼大门。
上了楼之后,就看见母女俩手牵着手,坐在木制地板上。
嬴长生强装镇定地走上前,向两位长辈躬身作揖:“恭喜姑姑,今日得以与祖母相聚。”
晨曦取来一张手帕,吸走了一大坨鼻涕,然后把哭成小花猫的脸,恶狠狠地转向嬴长生。
“哼!你还好意思如此有恃无恐。我的好侄儿,把本宫的娘亲,藏在这里这么久!不让与本宫相见,你该当何罪?”
嬴长生把目光转向芈华,见她像自己点点头,就知道她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晨曦了。
这其中也包括扶苏是晨曦同父同母的哥哥,还有芈华被囚禁在栎阳故宫,还有被嬴长生接回来和遗诏的事情。
芈华把食指贴在晨曦的嘴唇上,说道:“晨曦慎言,孙儿这么做,也是有他的苦衷。你得多加理解。”
嬴长生怯怯地说道:“姑姑…那…那个小姑父正在到处寻您,为了避免他担心,您还是先回去吧。”
晨曦又把芈华紧紧搂住,有些赌气地说道:“不行,今夜本宫要在此陪娘亲。”
芈华宠溺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劝道:“孙儿说的没错,娘亲就在这,不用担心见不着,晨曦听话,还是先回去吧。”
“嗯!听娘亲的话,女儿这就回去。”
这时,姜芩打了一盘热水端到芈华面前。
芈华拎起一条蚕丝巾,沾了温水再拧干,亲自为女儿擦脸。
一边擦,还一边嘱咐道:“切记,娘亲的事情,千万不能告知他人,连你夫君也不能说,知道吗?”
晨曦郑重地点点脑袋。
洗完脸,依依不舍地告别了芈华。
跟着嬴长生退出了阁楼。
走在小道上,晨曦忽然放慢脚步,故意落在嬴长生后面。
紧接着,探出一支老虎钳,在嬴长生的肩膀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嬴长生叫疼一声:“姑姑这是干嘛呢?刚刚不是把道理讲通了吗?”
晨曦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脸,说道:“道理本宫懂,但是不掐你一把,本宫心头不舒畅。现在本宫发泄完了,也该感谢你了。”
“谢什么?”
“谢谢我大侄儿,把本宫的娘亲从旧宫接回来,好生供养。若没有大侄儿的孝顺,本宫的娘亲还在那里受苦呢。”
嬴长生听得一愣一愣的,没好气地说道:“既然心存感激,还掐人作甚?你这心思可真是不正常,哎哟!疼死了!”
晨曦忽然抓住嬴长生的衣袖,肃然问道:“本宫的娘亲,何为才能名正言顺地当上太后?本宫可不想让娘亲,一辈子呆在着东宫的偏僻小院里。”
“姑姑稍安勿躁,您先放开,且听侄儿慢慢道来。”
接下来,嬴长生就把赵苏拿走了遗诏、卯兔潜入草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晨曦说了。
晨曦这时目露凶光,眺向北方,咬牙切齿地说道:“赵苏贱人,本宫他日定然将你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嬴长生见状,心里打了个冷颤,低声嘀咕一声:“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
他以为晨曦没听见,谁知却听见身边的人怒喝道:“放屁!本宫只有对待敌人,才会这般毒辣。”
…………………
同一时间,远在千里之外的匈奴草原。
正在洗牛奶浴的赵苏,突然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