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
一听见有人要听黄淮川的故事,表姨马上来了精神,拉着时彦就开始絮叨她轰轰烈烈的人生。
表姨从90年代开始,就来魔都给人当保姆,后来认识了一共工作的黄淮川的父亲,两人在一个保姆,一个保镖兼司机。
有了黄淮川以后,两个人工作就更加努力,在那个年代,没有几年就在魔都买了一套二十几平的房子一家人住着。
可惜好景不长,黄淮川的父亲去接他们雇主的路上出了车祸,就剩下他们娘俩相依为命。
好在黄淮川的成绩一直很好,表姨也很欣慰。
但是在他中考当天因为睡过了头,错过了英语听力,虽然其他成绩足以补救,但是公立高中上不成了。
雇主家人还不错,帮他们找了个普通的私立高中,虽然资质和贵族高中差了一大截,但是学费便宜一半,一年6万。
这个钱在普通私立高中已经很少了。
但对表姨老说,依旧有些困难。
表姨咬咬牙,向其他亲戚借了一点,又把自己多年积蓄和黄淮川父亲的抚恤金全拿出来,才凑够了三年的高中学费和生活费。
从那开始,表姨除了在雇主家当保姆,空闲时间还在附近几户人家里兼职接送孩子、送菜。
一个月也能挣钱一万多块。
黄淮川也努力,高一第一次月考就考进了年级前50。
可从第二年开始,黄淮川的性格发生了变化。
每天放学就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上学的时候也磨磨唧唧不愿意去。
几次表姨想送他上学,都被他拒绝,有一次还对她发了大火。
今年黄淮川上了高三,本来黄淮川想住校,可是就住了两天,表姨又把他带回家。
高中放学本来就晚,回家再写完作业都已经12点了。
第二天五点不到就要起床。
即便如此,表姨还是坚持如此。
就在春节前,正在雇主家做饭的表姨接到了学校老师的电话,说黄淮川在学校里打架,让她赶紧去一趟。
表姨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请假赶往学校。
一进老师办公室,就看见黄淮川脸上淤青,校服也破破烂烂,身边站着三个同样穿着校服的学生。
只是他们看起来比黄淮川成熟,见到表姨,脸上都是嘲笑。
表姨卑微地先给老师道歉,才敢问老师情况。
老师也很敷衍,说黄淮川和同学打架,同学没忍住还手,一群人他同学的朋友就上来帮忙,他们就打了在一起。
三个小孩没有家长过来,但是个个说话咄咄逼人的。
高三的学生有一部分已经成年了,黄淮川也不例外。
他们提出和表姨私了,给他们三个人一人五万块,否则就报警处理。
这几年表姨赚的钱还了亲戚朋友,也剩不下几个,好不容易凑到了10万,可剩下的5万真的无处可借了!
正好想起来过年的时候看见钱娜发了去香江的朋友圈,这才鼓起勇气给她打电话,来她这里借钱。
钱娜给时彦存的钱一直是死期,虽然时彦给他们生活费的卡里有十几万。
但是她还是觉得要征求一下时彦的意见,让他帮着出出主意。
表姨说话的时候,时彦全程一直点头。
其实从表姨说黄淮川性格大变的时候,时彦就有所猜测。
黄淮川发生的这些事,和表姨绝对脱不了干系。
“表姨,你为什么不报警啊!”
一听报警,表姨吓得六神无主,整个人跳起来直摆手。
“不能报警!不能报警!
报了警,我家淮川就要蹲大牢啊!
他马上就要高考了!他还想考国防大学啊!
留了案底,他这不辈子就完了啊!”
表姨哭着,像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猛然推开一直安抚着她的钱娜。
“姐!你是不是不想借我钱!
你不想借钱就直说,干嘛让时彦说那么伤人的话!
你知道我一个人带大淮川有多不容易吗!
你儿子居然那么狠心,把我家孩子往绝路上送!”
……
表姨的突然爆发弄得钱娜手足无措,她急忙抓住表姨的双手,急切地解释道:“妹妹,你别误会,时彦他……他不是那个意思。”
钱娜急忙给时彦使眼色,让他好好解释,可是表姨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哽咽着打断钱娜的话:“他是你儿子!你肯定要替他说话!我心里清楚得很!
你们现在有钱了,发达了,看不起穷亲戚了!
可是我们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啊!
我说了是借钱,就一定会还给你们!
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淮川才刚刚18岁,人生才刚刚开始!”
钱娜焦急万分,她知道时彦的意思,但是无论这会她如何安抚。
表姨似乎都听不进去。
时君庆也是一阵手忙脚乱,又是递纸巾,又是忙摆手。
时彦被她的聒噪实在不行,实在忍无可忍,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表姨!你不要把你的思想代入黄淮川的生活里!
你问过他为什么打架吗!
你除了关心他的学习,这几年你问过他性格大变的原因吗!你光在这哭着求人借钱有什么用!”
表姨被他吓了一跳,原本挂在眼上的眼泪半天也不敢掉下来。
许久以后,正鼓起脸颊又要开始哭泣,时彦再次发话了。
“黄淮川开学了吗?我明天找他了解一下情况!学校的事你不要问了,交给我,绝对不会让你宝贝儿子坐牢!”
表姨张着嘴吧,半天擦了擦眼泪,心里还是不服他这个毛头小子。
但是她真的就差这5万块,只能咬牙点头。
“还没开学呢!我给他报了课外补习班,但是他说什么都不愿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