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平安号狂欢夜(二十三)
林仁杰坐在车厢中间,车厢两头的门口,一边是费尔南和燕妮,另一边是舒尔茨和荒井北斋。
僵滞的气氛中,从静止到爆发只用了一瞬间。
“给我松手!”
舒尔茨一声怒吼,先前的理智和谨慎在见到燕妮的处境后瞬间被抛之脑后,他双眼通红,像一只愤怒的公牛猛冲了过来。
林仁杰莫名地看了眼手里的电话——他以为舒尔茨是冲着他来的,正想摆开架势迎敌,却看到荒井北斋也突然动了。
只见荒井北斋探手伸进球杆包,躬身踏步疾冲向前,瞬间就超过了舒尔茨——而他的目标,是不远处倒在地上的伍德。
林仁杰瞳孔一缩,脑海中瞬间只闪过了一个念头——他想灭口!
来不及再思考太多,林仁杰双手在座位上一撑,踩着椅背腾空跃起,径直冲向荒井北斋。
半空中,林仁杰余光提防着舒尔茨,却奇怪地发现舒尔茨全程注意力都没放在自己身上。
瞬息之间,二人一上一下已经贴身擦过,再一抬头时,林仁杰眼皮顿时一跳——那“乘警”赫然从球杆包里抽出一柄太刀,信手拔刀高举,就要朝伍德的脑袋斩下。
这一幕让林仁杰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要不是为了灭口,谁会朝一个半死不活毫无反抗能力的俘虏下手?那鹰崽子肯定知道什么机密。
一念至此,林仁杰更不舍得伍德就这样死掉。
二人之间的距离转瞬拉近,眼看那一刀就要落下时,忽然一抹寒光疾掠,“噹”的一声,荒井北斋感觉自己是斩在了硬物上。
他定睛凝神,只见林仁杰半蹲在前,单手持一柄军匕将赤泉丸稳稳架住,而另一只手早把伍德拽到了身后。
“八嘎呀路!”荒井北斋咬牙咒骂,眼看势在必得的一刀就要功成,却在最后关头被挡下,这大起大落的感受使他愤怒异常。
林仁杰听得一愣,旋即就笑了:“原来是鬼子。”
这边二人已经交上手,车厢另一头的费尔南也没闲着。
在看到舒尔茨冲过来时,他也立刻做出了反应——转头就朝厕所钻去,同时还不忘把燕妮拽着。
开玩笑,在看到舒尔茨的第一眼他就意识到贝尔特朗肯定栽了,要是连贝尔特朗都不是对手,那自己留下来也是送菜,所以他怂得很果断。
“嘭!”
迟来一步的舒尔茨狠狠一脚将厕所门踹开,厕所里却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舒尔茨视线迅速扫过厕所每个角落,可就连窗户都完好无损,那么大两个人居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舒尔茨——”
就在这时,燕妮的呼喊远远飘来,小到几乎快听不见。
舒尔茨猛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是车尾的方向。
虽然不清楚费尔南是怎么做到瞬间移动那么远距离的,但眼下舒尔茨可来不及去想这些,转身就追了上去。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短暂交手片刻,林仁杰就意识到荒井北斋比伍德和莱丽要难对付多了。
他在用刀上的造诣不可谓不精深,哪怕是在车厢狭窄的走廊上对敌,也并未影响他的发挥。
而林仁杰用的是匕首,在这种无法施展大开大阖招式的环境中,本该对他更有利,可在荒井北斋的刀锋下他竟然有些被压制得险象环生。
赤泉丸在荒井北斋手中,充分表现出了什么叫一寸长一寸强,他侧身微蹲,太刀被双手持握置于身前,每当林仁杰想要主动进攻时,迎来的始终都是锋芒毕露的刀刃;而一旦林仁杰被迫收手回防时,就要面对新一轮角度刁钻的进攻。
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对招后,林仁杰主动抽刀跃开,站在五步外微微喘气。
荒井北斋也没有追击,一来是怕林仁杰佯退,二来则是因为自己此时也感到虎口发麻。
林仁杰冷眼盯着荒井北斋:“看来白头鹰果然是把东瀛渗透得差不多了,现在就连你这样的剑道大师也会替白头鹰卖命了。”
荒井北斋目光微微闪烁,林仁杰这番话一出口,他就知道是被误会了,但他却面不改色,顺势沉声说道:“白头鹰和清道夫协会合作又不是第一次了,协会东瀛分部像我这样的东瀛人多得是,有什么好奇怪的。”
林仁杰恍然大悟:“难怪,我就说你们不可能只来了两个炮灰,正奇怪怎么一上车就不见了,原来是假扮成工作人员混进来的。”
一边说,他一把偷偷活动着关节放松。
荒井北斋虽然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但却清楚,眼下事已至此,要是再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事后苇原众肯定会遭到九处的报复。
于是便顺着林仁杰的话说道:“你猜得没错。”
他两只手交替张开五指,然后又缓缓握紧刀柄。
这个小动作被林仁杰发现了,但就算明知道他们双方都是在说话拖延时间休整,却也无可奈何。
林仁杰的腰间倒是有枪,但这么近的距离下,荒井北斋不会给他机会开枪。
就在这时,荒井北斋兜里的对讲机突然传来声音。
“初子!初子!我听见外面有枪声,发生了什么?”
是仁子的声音。
就在荒井北斋注意力被牵扯的瞬间,林仁杰忽然暴起——
他脚下猛地一蹬,整个人瞬间逼近,藏在身侧的匕首往前递出,一往无前的气势好似荆轲献匕!
匆忙间荒井北斋抬臂,衣摆也随之扬起。
林仁杰只觉匕首抵在了某个硬物上,短暂阻挡后便滞涩地插了进去。
上方破风声响起,林仁杰感到后勃颈的汗毛直立,他赶紧低头往前翻滚,从荒井北斋的腋下钻过闪身到其身后,躲过了这要命的一刀。
再回头看去,荒井北斋已经退开了好几步,他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林仁杰刚才的偷袭也让他心有余悸。
“啪嗒。”
一台对讲机被荒井北斋随手扔到地上,对讲机上有一道深深的刀口——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