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傲南一直追在后面,当柳学冬踹开曾书客时,他已经追到了身后。
他手里拎着一根不知从哪捡来的水管,就在柳学冬话音刚落的间隙,抡直了照着柳学冬的后脑勺抽下来。
听见破风声时,柳学冬下意识作出偏头躲避动作,下一刻水管狠狠打在背上,将他抽飞出去。
柳学冬在泥泞中翻滚两圈后迅速起身,后背受击处火辣辣地疼。
他龇了龇牙,看向江傲南手里的水管:“还是想抓活的吗。”
江傲南咧嘴一笑:“渡鸦,差不多得了,再闹下去可不好收场。”
“还差点。”柳学冬平静回道。
江傲南无奈哂笑:“你不会真以为自己不杀人,九处就不会下决心击毙你?就凭你现在这状态,还能撑多久?”
柳学冬也不禁笑了:“九处真的敢杀我吗?”
江傲南眯眼:“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说这种话,但你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我还挺好奇你是哪里来的底气。”
柳学冬慢慢舒展背脊,骨骼发出一阵脆响,他终于将痛感捱了过去:“说了这么久,你是在等那个和尚吧。”
“差不多该出来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江傲南身后渐渐浮现人影,四面八方的干员已经汇聚过来。
柳学冬回头再看。
巷子另一头,帕布丹措从房顶跳了下来,将出口堵住,随着他的出现,密集的脚步声也在迅速靠拢。
同样出现脚步声的还有头顶,柳学冬抬眼一看,巷子两旁的屋顶上人影绰绰。
帕布丹措面带慈悲笑意,朝柳学冬作礼:“施主,你要是再耍赖,我可就不客气了。”
……
“他为什么会觉得九处不敢杀他?”
当从通讯里听到柳学冬说出这句话时,葛文栋下意识感到了疑惑。
“他的用的是‘不敢’,而不是‘不肯’‘不愿’这种更模糊的语气。”
“他为什么这么笃定?”
会议桌上的人全都看向了虞红豆。
虞红豆摇头:“我不知道。”
有人小声开口:“胧月暻劫机会不会是渡鸦授意的?”
“不可能。”虞红豆立马转头看去,发现说话的是信息部长谢旬阳,此刻她觉得这老头格外不顺眼,“刚刚我和胧月暻通话你们也听见了,劫机和柳学冬没有关系。”
谢旬阳咄咄逼人:“胧月暻说的就一定是实话?”
虞红豆咬着嘴唇,那句“我了解她”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停顿片刻,虞红豆长舒一口气,缓缓说道:“到现在为止,柳学冬没有杀一个人,更没有伤害一位平民,如果他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劫机,拿一整架飞机的平民性命来威胁九处,那他还有必要逃这么久吗?”
“而且你们不是一直强调他是清道夫吗?以清道夫的风格,在这座城市里,他有无数方式拿平民作为筹码跟九处周旋,但他一样都没做,所以谢部长,你凭什么觉得劫机是柳学冬安排的?”
谢旬阳慢悠悠点起一支香烟:“虞红豆同志,不要被个人情感左右了你的判断。你说的都对,他现在确实没有杀人,所以九处才愿意给他坐下来谈的机会。但你想清楚没有……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要逃?”
虞红豆身躯微微一颤。
策略部长卓军久叹了口气,缓缓吐字补全了谢旬阳没有说完的话:“现在不想谈的人是他。”
“或者说,他不想以这种方式跟九处谈。”
葛文栋敲了敲桌子:“他说‘不敢’,说明他的态度是强硬的,现在的问题的在于,他的底气在哪儿?”
“海警那边已经回复我了,没有可疑人员和船只,渡鸦现在孤立无援,他凭什么强硬得起来?”
就在这时,葛文栋的私人电话响了。
是来自京城总部的紧急联络——没有通过通讯员,而是直接联系了他。
会议桌上众人都看着葛文栋,看着他的表情从震惊转为凝重,再从凝重变成阴沉。
数分钟后,葛文栋挂掉电话。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在众人的注视中缓缓说道。
“苇原众和高丽的野火帮,扣押了境外小组干员。”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就连虞红豆也不例外。
“怎么会这么突然?”
“不是合作得好好的吗,怎么就反水了?”
“是白头鹰插手了?”
“他们到底什么意思?”
等嘈杂声稍歇,葛文栋才抬眸开口:“苇原众和野火帮给出的回复出奇的一致。”
“他们说……渡鸦的意思,就是他们的意思。”
会议桌上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好一阵后,卓军久忽然起身,朝远处忙碌的策略部干员喊道:“给我调出柳学冬这几年的行迹记录,重新排查!”
虞红豆失神道:“我知道他什么时候去过高丽……”
会议桌上所有人齐齐看了过来。
虞红豆却恍然未觉,只是喃喃自语:“……原来电梯里真的是他。”
“在天台上和黑冢交手的也是他。”
“原来他根本就没有失踪……”
“可是,为什么?”
卓军久已经拿到了记录,他往前翻了翻:“以柳学冬这个身份潜入中海后,在此期间渡鸦只去过两次高丽。”
“一次是在胧月暻来到大夏后不久,一次是今年枞光大学安排的国际高校研讨会。”
他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从时间上看,第一次正好是胧月泉治成为家主的时候;第二次是胧月泉治当选须佐。”
谢旬阳皱眉道:“这么明显的巧合为什么之前没有注意到?”
卓军久苦笑:“在那之前,谁知道胧月泉治会成为苇原众的掌权者?”
“而且这份关于胧月家的资料,也是在我们和苇原众达成合作协议后才搞到的。”
葛文栋也皱起了眉毛:“所以胧月暻真的是胧月家的人……可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