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过去没多久,沈家的院子里便弥漫开一股浓郁的香气。
隔壁李婶子家的小儿子铁蛋,趴在院墙上抻长了脖子用力闻着空气里的香味儿,哈喇子都顺着院墙往下淌。
“臭小子又作啥妖呢?爬完屋顶就爬墙,我看你是又皮痒了!”
李婶子背着野草回来,看到铁蛋一扭一扭的屁股,上去就抽了一下。
铁蛋哎呦一声,差点儿从墙上掉下来。
他像条泥鳅似的在李婶子手底下逃窜,嘴里嚷嚷着:“娘!沈知宝他们家不知道做了什么好吃的,好香啊!你也给我做呗!”
“能做什么好吃的?你这嘴馋的德性,随了你那个死爹!”李婶子边打边骂。
就在这时,靠近院墙的时候,一缕香气钻进李婶子的鼻子,她当即愣住。
然后也像铁蛋一样用力闻了两下。
哎别说!还真挺香!
李婶子扒着院墙,偷偷往沈家院里看了一眼,院门口一堆颜色亮丽的鸡毛告诉了她答案。
“原来是在炖鸡肉,难怪了。”李婶子低声叨咕。
想到那日看到的沈鹤高大健硕的背影,李婶子不由感叹,看看人家的老爷们儿,一回家就知道上山给媳妇孩子抓野鸡吃。
再看她家的,除了种地就是种地,也不会干别的了。
李婶子越闻越饿,索性进屋抓了一块粗面饼子,跟铁蛋一人一半,扯着他的胳膊出门溜达。
闻不着就不馋了。
铁蛋手里捏着饼子,从沈家门口路过的时候,拧着脑袋往里瞅,正好看到姜娇儿用筷子夹了一块儿肉,吹凉了喂进沈小甜嘴里。
“啊……”铁蛋嘴角淌下来的口水都快把饼子泡了。
李婶子瞪了没出息的儿子一眼。
姜娇儿将鸡肉喂给沈小甜,看到小家伙幸福得大眼睛都眯起来,心里溢出满满的成就感。
“去叫哥哥们吃饭吧。”姜娇儿盖上锅盖,准备去把粟米饭盛出来。
沈小甜脆生生地应了一声,跑去后院叫正在拔杂草的沈知宝兄弟俩。
姜娇儿打算利用后院那一块儿地试验种东西,便用两颗糖块儿做酬劳,让两兄弟去除草。
后院有房屋遮挡,不会整日晒到太阳,反倒没那么旱。
沈知宝兄妹几个洗了手,放好桌子,去橱子里拿碗,然后乖乖坐好等开饭。
沈鹤这边也扶着姜父坐下。
姜娇儿将一盆粟米饭端上来,转头就看到沈鹤已经盛了鸡肉,眼底不由浮现一丝满意,还算这男人有眼色。
一家六口人,光吃一个菜也太少了,姜娇儿把野菜焯水,加点调料凉拌了一下。
一人一碗粟米饭,一荤一素两样菜,这样的餐食在沈家村都算是好的了。
听沈知宝兄弟俩说,村里别的人家大都是粗面野菜糊糊,人口多的人家,一人能分到大半碗都算多的,连肚子都填不饱。
姜父虽然不怎么出屋,但也知道今年干旱,收成不好就得在节衣缩食,要不然等秋收后那点粮食都不够一大家子过冬的。
“以后做饭,不用做这么多,我一个瘸腿老头子,可以少吃些,省点粮食。”姜父斟酌一会儿,对姜娇儿说。
姜娇儿微怔,明白了姜父的意思,她想告诉姜父放宽心,家里粮食够吃,可转念一想明面上的粮食是有数的,总有吃光的那天,她不能随便承诺。
“我知道了爹。”姜娇儿没有多说。
粮食这事儿,等她以后找到更多的能吃的东西,自然就解决了。
“买的那些布不用留着,早点给孩子们做衣服吧。”
沈鹤看到沈知宝袖口的补丁都磨破了,对姜娇儿说道。
姜娇儿僵住,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不会针线活,空间更是没有古代款式的衣服,这让她怎么把那几匹布变成几身衣服?
“嗯。”姜娇儿含糊地应了一声,闷头加快扒饭的速度。
“多吃点肉。”
就在这时,姜娇儿的碗里忽然出现一块儿鸡腿肉。
她抬头,就看到沈鹤正要收回去的筷子。
沈鹤目光算不上多温柔,但眼底的关切,不容忽视。
不知怎的,姜娇儿感觉耳根莫名有些发热。
沈小甜几个孩子虽然年龄不大,但用筷子已经很熟练了,只是沈小甜手指有点短,夹了一块儿鸡肉也想放进姜娇儿的碗里,刚送到一半鸡肉就啪叽一声掉在桌子上……
一家几口视线不约而同落在那块肉上,饭桌上一片寂静。
沈小甜丝毫不觉得尴尬,夹起那块肉,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将原本要给姜娇儿的肉,送进了沈知宝碗里。
“大哥吃肉肉。”沈小甜笑眯眯的。
沈知宝:“……”
沈小甜才不管大哥什么表情,锲而不舍地又从盆里夹了一块儿,结果手上没力气,半路又掉了。
这次她更加娴熟,将桌上的肉放进沈云升碗里。
“二哥吃肉肉。”仍旧笑眯眯。
沈云升:“……”
紧接着,一家子人就看到沈小甜又夹了块儿肉,这次顺利地送到了姜娇儿碗里。
沈小甜开心了,“娘吃肉肉~”
沈鹤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因为他觉得这次的肉如果再掉下来,估计就是送到他的碗里了。
姜娇儿被这小家伙逗得不行,笑着给几个小家伙每人夹了一块儿肉。
一顿饭,一家人吃得温馨欢快。
饭后,姜娇儿借着去地里拔草的理由,出了家门。
她生怕沈鹤再提起做衣服的事。
可是若一直拖着不做,沈鹤势必会怀疑。
夭寿了!
她连穿针引线都不会,缝衣服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姜娇儿苦兮兮地往田边溜达。
路边两个妇人正说着什么,十分专注,都没注意到姜娇儿的身影。
“我听说,村口沈老太太昨个儿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