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五。
是姜娇儿特意挑选的日子,今日诸事宜,万事顺遂。
官学学子们第一天上课是件大事,姜娇儿与沈鹤早早就到了书院翘首以盼,等待许久的先生们也都难掩激动之色。
天色灰蒙蒙的,姜娇儿与沈鹤站在书院门前,旁边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是姜娇儿特意找人定制的书院姓名牌和院服。
还有她花费高价添置的笔墨纸砚。
天光逐渐升起,明亮的天色铺罩大地,蔚蓝的天空上一缕金光冉冉升起,火红金灿的阳光落了下来。
随着时间流逝,书院门前却还是没人。
一开始兴致勃勃的姜娇儿不由回头看向王羽墨和张放,压着声音询问:“报名时没通知他们入学时间?”
“通知了,几天前也再度通知过。”
王羽墨眉头轻蹙,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姜娇儿也觉得王羽墨不会出现这种纰漏,可到目前为止,一个学生也没见到。
“别急,距离时间结束还有一炷香,或许只是在路上耽搁了,我们再等等。”
沈鹤安抚她,说这话的时候,心底也没多少底气。
毕竟一个两个可能因为有事耽误,可绝不会三百名学子同时有事耽搁。
沈鹤朝着身后的侍从使了个眼色。
从黎明到日出,一炷香的功夫后,青山书院陷入死寂一般。
数十人的门口鸦雀无声,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时间已过,书院却无一人前来读书。
姜娇儿神色黯然,眼眸里满是失望,“把东西收起来吧。”
说着,姜娇儿转过身,正欲离开时,不远处急匆匆跑来一个人。
来人抹着额头上的汗,身后跟着沈鹤的侍从,姜娇儿定睛一看,才看清来人是她红榜上的先生,余辞。
“娘娘出事了,那些学生们都不会来了!”
余辞气喘吁吁,身后的侍从朝着沈鹤点了点头,“属下是在路上遇见余先生的,他正好也在街上询问这事儿,属下便陪着他一道回来了。”
侍卫拱手,余辞忙不迭的点头:“学生昨日备课晚了,今晨睡过了头,来的路上瞧见几位学生,原以为他们是要来书院上学,想着一道前来。”
“却不料,他们见了学生如同见了瘟神,急急忙忙躲回了家,学生疑惑,便上门询问,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从三天前开始,城中就有人散布谣言,说官学之事是王妃设下的骗局!”
姜娇儿瞳孔微颤,“骗局?”
她指着自己,又指了指身后还没收走的东西和书院,“本宫自掏腰包花费重金,让他们读书,竟被说成是骗局?”
“娘娘息怒!”
侍从拱手:“城中百姓说王妃和王爷创办学校让孩子们读书,实际上是想用孩子们作为要挟,好让他们为王爷所用。”
姜娇儿气笑了,“本宫在他们眼里竟是这样的恶人?”
“他们有什么便宜值得本宫占取?”
“缴纳学费的就不说了,那些免学费,学院还给予补贴的以后王府不论要他们做什么,他们都甘之如饴,即便是涨赋税他们也不会说半个字。”
“学院和清风书院对赌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现下百姓们都在说,王妃就是怕自己输,所以才免费收学生,让他们全力以赴。”
“这样一来,他们免费读书了,王妃的面子也挣回来了,他们还对王妃感恩戴德。”
姜娇儿听着侍从嘴里说出来的话,心一寸寸冷下去,眼神也逐渐冰冷起来。
她攥紧拳头,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一般堵得慌。
这些日子以来,她为了官学的事情劳心伤神,眼看学生们能上学了,却又闹出这样的事情。
姜娇儿不怕麻烦,她就怕一腔真心被人当成狼心狗肺。
沈鹤上前握住她的手,“本王会立刻派人去查,到底是谁在背后肆意散布谣言,恶意揣度王妃,若是被本王揪出来,本王一定不会轻易饶恕他!”
沈鹤轻拍她的手背,压低声音安抚道:“勿动怒,气坏身子可不好,他们也只是受人蛊惑,只要咱们把幕后黑手抓出来。”
姜娇儿又何尝不知道呢?
只是这心里的酸楚压不住罢了。
“去查,哪怕挨家挨户去问,本宫今日也要知道,这些话到底是从谁嘴里传出来的!”
“是!”
随风和侍从纷纷颔首,二人同时离开。
书院开学日一个学生也没有,众先生们各个垂头丧气。
回到了学堂里头,姜娇儿与沈鹤坐于高位,脸色冷沉沉的盯着前方。
一个上午的时间晃眼而过,随风和侍从无功而返。
“娘娘,奴婢无能。”
“奴婢挨家挨户的问了,可他们见我们如见蛇蝎,恨不得躲起来。”
“不管奴婢如何问,他们却都不肯说半个字。”
姜娇儿与沈鹤已经料想到了,做这件事的人是铁了心不想让书院好过。
“会不会是青山书院的人做的?”
“因为咱们的对赌协议,所以他们故意使绊子,让咱们出丑?”
有人小声问道,姜娇儿视线落下,她又怎么会没想过呢?
“无凭无据,不得胡乱编造。”
不管是不是青山书院做的,他们没有证据之前,绝不能多说半个字。
书院不比其他地方,文人学士最在乎名声,稍有不慎就会被口诛笔伐。
众人噤声,王羽墨垂眸问道:“王妃,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书院没有学生来上课,书院又如何存在?
姜娇儿揉着眉心,“今日就先散吧,这些东西都放进库房里头。”
她与沈鹤对视一眼,“书院先暂停几日,诸位放心,即便这个月都没有学生,月例还是照常发放的。”
“等这件事水落石出之后,我们再继续授课。”
众人纷纷颔首。
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