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若是无事,就都散了吧。”秦少爷也看着这些人。
那些商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秦少东家,我听说,这次上任的布政使,来了就要账本,王爷本想让他去周围查查,他却执意带着琼州的账本走?”
有一个人开口,其余人也纷纷看了过来。
秦少爷脸色微冷。
“咱们是商人,只谈论商事,官家的事不是你我能讨论的。各位只要知道,王妃护住咱们这么久,不容易啊。”
“是啊。”
顿时,那些商人忍不住感慨起来。
整个大煜朝,再找不到琼州这种对商人异常宽容的地方了。
说话的商人讪讪笑道:“不算官事,闲事闲事,就是闲来无事,随口说说。”
“闲事倒是可以,只是各位说就是,我就先走了。”秦公子说道。
蔡陈两家,也跟着秦公子一同走了出去。
那些商人顿时凑在一起,压低了声音。
“你们不知道,早上我去了,小齐大人果然是带着账本的?而且是把咱们整个琼州的账本全带走了!”
“是啊,我看见了,足足两车!”
“这个小齐大人,不好糊弄啊,连王妃都要让他一步。”
“那咱们以前的烂账……可怎么办啊?”
“哎,反正我是怕了,我得回去想想主意!”
商人纷纷感慨,可也只是说了能说的而已。
此时,回王府的马车上。
姜娇儿闭目养神。
“王妃,我想不明白。”随风看着姜娇儿,忍不住出声问道。
姜娇儿睁眼看向她:“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让那些商人以为我处处受制?”
随风点了点头,从她认识姜娇儿开始,就没见姜娇儿示弱过。
如今,齐司州本来就是状元郎,风头正盛,这会儿示弱,那不更让他盖过去了吗?
随风把肚子里的疑问一股脑跟姜娇儿说了。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在琼州地界,王妃还真能让别人给压过去?
姜娇儿笑了:“你说,那些商人要是一直不交税怎么样?”
“不好。”随风想都没想,就直接说道。
如今琼州以商业为主,要是商人不缴税,天长日久,府库不知要少进多少银子。
“如今商会众人不缴税已经两年了,若是我突然让他们缴税,他们会不会觉得,这银子是从他们口袋里扣出来的?”姜娇儿问道。
缴税本来是大煜的规定,可若长时间不缴税,那些商人早就习惯了,猛然让他们掏出银子来,定然满腹怨言。
如今她借着齐司州不肯走的机会,故意让他带着两车账本走,那么在琼州商人心里,这个新上任的布政使,定然是个严苛的主二。
而她如今以退为进,看似身不由己,实则借用齐司州的名头,让那些商人重新缴税。
如此,那些商人只怕心里要把齐司州骂出花了。
姜娇儿唇角勾起愉快的弧度。
既然齐司州口口声声说,牧守一方,理当为民,想必被骂的时候,他应当也是开心的。
当天,琼州没有动静。
可第二天一大早,府衙前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王妃,您说得真对,那些商人想必是连夜查了自家烂账。”
府衙旁边,姜娇儿的马车一掠而过,随风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自打到琼州来,她也没见过这么多人缴税。
而除了随风惊愕外,府衙内的王炳激动得都快哭出来了。
多少年了,他这正源府库总算有进账了。
空了那么多年的府库,连灰都没地方落。
王炳利落地开了府库,对着账本,把税银一笔一笔放进去。
他乐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了,整个府衙跟着他加班,不眠不休,也要第一时间把税银入库。
那些前来缴税的商人,却是把齐司州翻来覆去在心里骂了千儿八百遍。
要不是害怕被新来的布政使抓住把柄,说什么他们也不会补这么多年的税款。
次日,晚上。
沈鹤风尘仆仆从琼州城外赶回。
姜娇儿在府内摆了宴席给他接风。
三小只坐在桌子旁,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怎么了?是在书院里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姜娇儿看着嘟着嘴的三小只,问道。
沈小甜嘟着嘴:“娘,爹爹回来我们高兴,但那个小偷哥哥是不是也要来了?”
“这次坚决不能让他住王府了,不然他又要偷东西了。”沈知宝嚷嚷道。
沈云升板着脸。
“那人心思不正,娘,得让他离我们远一点,不然会把我们这些小孩子带坏。”
三小只可是还记得齐司州偷配方的事。
姜娇儿哭笑不得,可也想到如今琼州可没有给布政使住的府邸,那齐司州回来,要么住在府衙,要么暂住王府,哪而都不方便。
沈鹤刚进来,就看见三小只闷闷不乐。
姜娇儿一脸沉思,还有眼前一桌子美食。
“爹爹!”沈小甜第一个看见沈鹤,起身扑了过去。
沈云升和沈知宝都谨慎地往沈鹤身后看,生怕多了什么人。
姜娇儿也起身冲他迎了过去,只是目光也不由往沈鹤身后看去。
“怎么了?”沈鹤也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
姜娇儿抿了抿唇:“齐司州呢?”
“我让他留在当地了。”沈鹤说着,把沈小甜抱了起来。
他以调查民情,普查税款为由把齐司州留下,让他去琼州各地方游走,推行税收政策。
“琼州十八府,税收一直混乱,小齐大人既然是状元,又是布政使,想必对这方面清楚得很。”沈鹤笑着说道。
知道齐司州不会来,三小只顿时欢快起来,拉着沈鹤叽叽喳喳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