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送来的货是水地滚,他们看到的小船是商船。
商船和货船不同,货船因载货数量偏大,而商船大部分是用于运送一些小物资,所以船量体积比不上货船。
运货的人是商户,商户将水地滚运送到南宁,再有专人接手。
之后,再将水地滚移到平县,以此形成完美的闭环。
并不是如南宁知府所言,他不知从何而来,相反,他甚至一清二楚。
不怪沈鹤如此气愤,换做任何人,恐怕都会觉得怒气当头。
试想,水地滚事件发展到现在已经过了近一个多月,琼州出了解决办法,南宁知府非但不执行,还刻意导致水地滚蔓延。
“此事,恐怕还没那么简单。”
姜娇儿抿了抿唇,“商人通过货运船输送到南宁,南宁知府就算手眼通天,也买通不了这么多人。”
“半点风声不漏出来,只能说明这海上也有人参与。”
大煜朝对海上运输管控严峻,不是一介知府能操纵的。
货物运输需要通过检验,漕运管控查验无误才会出行送货,水地滚是活物,漕运不可能不知晓。
唯一的解释便是,水地滚的蔓延与漕运也脱不了关系。
漕运的人守口如瓶,暗中帮衬,南宁知府才可有所行动。
可毁掉平县,于他们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姜娇儿不明白。
平县隶属于南宁府城之下,县城受损多少波及,日后修复也是需要人力物力财力的支持。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何必大费周章去折腾?
沈鹤逐渐冷静下来,沉思许久后道:“也算是摸到些线索了,南宁知府的不作为,也足够他喝一壶了。”
“那看来,明日咱们得去漕运走一遭了。”
姜娇儿挑眉,沈鹤默默点头。
此事还是和商户挂钩,没有直接涉及到漕运和南宁知府。
但平县的事情,沈鹤可以大做文章,针对南宁知府,但漕运不行。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的推理,纵然心里清楚与漕运脱不了关系,但没有实际的证据。
对方若真要洗脱嫌疑,一句管理不当,便能遮掩过去。
最好的,还是要找到直接的证据,证明这件事和漕运有关。
大晚上出去折腾一夜,俩人都乏了,躺下后很快便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是天亮。
拾掇一番,姜娇儿与沈鹤带着人直奔漕运驻地。
这次大张旗鼓没有遮掩,二人倒也不怕被知府知晓,光明正大找上门去。
临海四府都设有漕运驻地,每一个府城都有官员驻守。
姜娇儿与沈鹤刚走到门口就被拦下。
门口的守卫凶神恶煞,腰间的长刀蓄势待发:“什么人?”
“这是漕运驻地,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姜娇儿与沈鹤对视了眼,她上前一步,掏出腰牌。
“我等是琼州王和王妃派来调查水地滚灾情一事的,现有事见你们大人。”
侍卫看了眼她的腰牌,面不改色:“不行!”
姜娇儿愣了一瞬:“你可看清了,这是琼州王的腰牌!”
“这里是漕运驻地,不是琼州王府,就算是琼州王来了只要大人不松口,绝不能进!”
“放肆!”
沈鹤冷喝,猛地上前,正欲开口就被姜娇儿拽住,朝着他摇头。
侍卫面色冷峻,“这里是南宁府城,漕运驻地只是驻扎此处,并非归琼州王管,识相的就赶紧滚!”
“混账!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沈鹤身后的侍卫一拥而上,门口的守卫也顿时围了过来。
两方一触即发。
沈鹤护着她往后退,两边的侍卫交手起来,刀光剑影。
漕运驻地的守卫不是吃白饭的,苦力重力都在下,虽然平时动手的机会少,但平日里可没松懈训练,各个拎出来都是浑身的腱子肉。
沈鹤身边的人都是顶尖高手,常年在战场上厮杀,各个出手凶狠。
但顾忌着对方也是朝廷官员,沈鹤的人没敢大展拳脚,反而处处受限制,虽不至于落下风,但两边也是不相上下。
打斗还在继续,外面的动静颇大,引得里面又钻出来一批漕运驻地的守卫。
人数增多起来之后,沈鹤的人开始有些吃力。
一个不慎,迎头被踹上一脚,整个人摔倒在地。
“住手!”
漕运驻地里走出来一名官头,神色冷峻环视一圈:“在驻地门口打闹什么?”
“大人。”动手的守卫上前,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通。
官头将视线落到俩人身上,身后摔倒的侍卫已经被扶起来,受了些轻伤,眼神却透着狠厉。
“就是你们在驻地门口闹事?”
“官头,我们不是闹事,我们是奉琼州王爷和王妃之命前来调查……”
“不管你是奉谁的命,这里是漕运驻地,不是乱七糟八的地方!”
“别说你俩只是一个侍女和侍卫,就是琼州王妃和王爷亲自来了,也管不到我漕运头上!”
官头甚至没有让她将话说完,就直接打断了话。
原以为只是下头的人蛮横无理,至少当头的应该是个讲理的,却没想到这领头的也是这样。
姜娇儿这会儿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好言相劝你不听,既然如此……”
“来人!”
不等姜娇儿把话说完,官头朝里头一吆喝,乌泱泱的一群人就冲了出来。
刀枪棍棒齐上阵。
官头冷笑:“给我听好了,在漕运这里,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天王老子来了在我们漕运这儿也只能听着!”
“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赶紧滚!”
沈鹤脸色冷峻,“那就试试。”
话音落下,沈鹤将她往后一拽,提着长剑迎了上去。
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