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然抿嘴不言,她怎么还会产生能说动他的错觉呢。
一直以来,她在卫国公府所经受的一切,他都是知道的,也是默许了的。
毕竟,当日他也是受害者。
“我不出城,我能出府吗?还是说,在孩子生下来之前,我这仅有的余生里,只能在卫国公府的内宅中度过?”
他说这番话,不给她户贴,就是不打算让她见外面的一片天。
甚至他认为,她根本就没有必要见外面的那片天地。
魏玄没有给她任何承诺。
“好好在府里养好身子,别想些乱七八糟的。”
富然怎知哪些是乱七八糟的。
魏玄没同意还她户贴,但也没让她搬回杏院,依旧让她住在朝光院,吃喝用度,与他一般无二。
但富然缺的并不是这些。
她连朝光院都出不去,还论别的。
“雨滴,小宁子在吗?”她不想再乖乖听话了,他想要一直将她关在卫国公府,她便想方设法地往外跑。
乖乖呆在屋子里,神仙不会从天而降过来救她。
她不想过着小命倒计时的日子,太过煎熬。
雨滴也知道老夫人那头,是只要富然肚子里的孩子,至于富然的死活,她是不在意的。
这在卫国公府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底下议论的人可多了。
许多人都在看富然的笑话,虽说是卫国公夫人,过得还不如个奴婢。
也不会再有人靠近她,亲近她,七丫就是最好的例子。
七丫一家都被富然牵连,现在日子还不知道过得怎么样呢。
只有雨滴傻,也不寻个理由离开,还死心眼地在富然身边侍候着,不但得不到半点好处,到头来,指不定会被牵连成什么样。
“好像不在,到处没看到人。”雨滴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的确没看到小宁子。
平时她这样走着,小宁子早就蹦出来问她有什么事。
雨滴不傻,但她真的心疼富然,肚子里怀着孩子还要过这样的日子。
她只是力所能及的帮她一点。
再说,国公爷让她在富然身边侍候。
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好去的。
“那就好,雨滴,你留在院子里吧,我走一走,若是院门没关,我就到后院走一走——。”若是后院再未遇到人。
她就去侧门碰碰运气。
侧门无人守着,她就可以出去。
“夫人,你带上雨滴吧。”
“不带你是不想牵连于你,你也看到七丫的结果了,无论如何,都是被我牵连的,他们一家人本可以在卫国公府安安稳稳的当差。”
“夫人,七丫他们在乡下有家,虽然七丫的父母很早就在卫国公府当差了,可他们签的不是死契,只是卫国公府的老人,七丫也是活契,他们是被赶出国公府了,但一定没别人说得那么惨。”
雨滴与七丫走得算近,对于七丫家里的情况,也了解一些。
“或许,他们只是回了乡下老家而已,国公府也不是完全不讲理的。”
“真的?”富然的确不太清楚七丫家的情况,若是他们真的回了老家,没有遭受别的磨难,她的心里会稍微好过一点。
“真的。”雨滴认真点头,“七丫亲口跟我说的,看着好似她从小就在卫国公府长大的,与家生子一般,实际上,她连卖身契都没有签过。”
这么说富然真的放下心来了。
“就算这样,我也不能连累你,你留在府里,若是小宁子回来,你就说我心情烦燥,在院子里走走。”
富然坚持留下雨滴。
她不是魏家的主人。
她能做的事很有限。
甚至无法决定雨滴的去留。
朝光院的院门是开的,她平静的离了朝光院。
在往后院的路上,时不时的会遇见府里的丫环,她们都知道她,见她行走在外,都用讶异的眼神看着她。
但没有一个人上前来问她。
富然去了七丫当初带她爬的狗洞处。
已经被堵得死死的,一点缝隙也没有。
再往前,有一处侧门,平时不常用,都是下人进去,有一个粗使婆子专门管事。
富然过去时,那婆子就坐在侧门处磕着瓜子。
见富然靠近,还多看了她两眼。
“这里可不兴随意进出。”牛婆子大声道,“你还是回去吧。”
富然了然,这婆子知道她是谁。
富然淡淡一笑。
“如今国公爷开了口,府里任何地方,我都可以去,我是国公夫人,好歹也算国公府的主子,见到我,便是不行大礼,也该客客气气的。”
她偏要走近。
当着牛婆子的面,打开门栓。
牛婆子身躯一震,连瓜子都兜不住。
“夫人,你要出去,可不兴走这里,你是国公夫人没错,那就走前门,走大门,这偏门是给下人走的。”牛婆子用壮硕的身子,挡着门,不让富然打开。
手上的瓜子掉了一地也顾不上。
富然淡淡的看了牛婆子一脸,面色泛着冷意。
“这是国公府的门,任何一个门,我都可以出入,正门偏门,禁的是下人,不是主子。”她就要端起架子。
“平日我好说话,你们似乎一个个都忘了,我是长公主的义女,是卫国公八抬大轿从正门抬进来的正妻,别以为我是个没有脾气的。”
富然冷然的言语,带着几分傲然的贵气。
牛婆子知道她的出身。
正如她所说,老夫人是不喜她,国公爷与她也不恩爱,可架不住她肚子里怀了国公爷的孩子,现在还真不好强硬的拒绝她。
“可老夫人那边没有发话——。”
“堂堂卫国公夫人,行走自家院子,还要老夫人发话?怎么?老夫人有如此强大的掌控欲,掌握着国公爷的妻子,孩子,甚至是想掌着国公爷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