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本没打算留在她房里过夜。
她拼死生下他的女儿,如今京城人人皆知,也见过她便是卫国公夫人,他也没有打算要换人。
只要她安守本分,尽心尽力地养育好女儿,她可以一直在卫国公夫人这个位置上。
而他,与她本就是夫妻。
当晚,他真的决定留下来。
富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沐浴过,换好了寝衣,连别的东西都不需要带,只吩吩小宁子明日一早将朝服拿过来。
这时无忧哼哼唧唧,富然将女儿抱在怀里轻哄着,她一时之间也猜不透魏玄到底在想什么。
“我来抱。”他伸手。
富然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无忧送到他的手上,他是孩子的父亲,理应抱得。
魏玄将小小娃儿抱在怀里,软软的一团,他完全不敢用力,魏家小辈不多,目前仅有魏念一人,魏念幼时他也抱过,不时常抱。
因长兄去世,家中有寡嫂,凡事都需要避嫌。
他真心心疼魏念,也只能在旁的方面补偿她。
等大一些,魏念愿意往他身边靠,他抱得便理所当然,但那时,她已不是幼时软绵绵的一团。
片刻之后,无忧又安睡过去,但魏玄没有松手。
富然心里松了口气,看来,魏玄只是想要多陪陪无忧,这是好事,她绝不会阻止。
“你今晚若是想多陪陪无忧,就把无忧抱到你屋里去,无忧若是饿了尿了,再换奶娘过去。”左右他们都住在一个院子里。
晚上也有丫环守夜。
“不必麻烦。”他抱着无忧直接上了床,看得富然眼都瞪大了,他缓缓抱着无忧躺下,拉过被子轻轻盖好。
床足够大,睡三个人也是够够的。
可富然一点都不想上那张床,与他同床共枕,是件吓人的事。
他们头一回的记忆本就不太美妙。
幸好,生下来美好的无忧。
富然向奶娘交代了几句,她才慢悠悠地去浴间清洗,等她一身清爽的出来,床上的一大一小,已经入睡。
无忧就躺在魏玄身旁,那张与他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小脸让富然一阵晃神。
她动作小心轻柔地爬进床的里侧,床足够大,可魏玄的身高很高,躺下来,长腿挡住了她所有的去路。
她不得不从他腿上爬进去,到了床的里侧,她轻轻地躺下,侧过脸,盯着女儿小小的脸蛋。
好半晌后,她才将食指轻轻放进无忧的小手里,满足地闭上眼睡觉。
这一觉,富然睡得有些沉。
连无忧醒了她也不知道。
翌日一早,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不见魏玄,也不见无忧。
富然匆匆下了床,巧儿在门外候着。
“夫人醒了,奴婢这就送水进去。”
富然点了点头,外头瞧了一眼:“小小姐呢?”
“奶娘抱过去喂奶了。”
巧儿端着水入内,富然跟着她一起进了浴间。
“那国公爷人呢?”
“国公爷一大早便起床出去了。”巧儿如实回道。
听闻他已经出府了,富然倒是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也好,或许昨日,他只是一时兴起,她还以为自己一晚上都会睡不好的,可昨晚,她一次也没有醒来。
富然刷牙洗过脸。
“无忧昨晚很乖,一直没有闹腾。”
巧儿一脸古怪的看着她。
“夫人,昨晚小小姐醒了两回。”
两回?
富然才刚洗过脸,脸上还是湿湿的,她呆怔的模样实在可爱茫然得紧。
“我怎么不知道?”她皱着眉头道。
难道她当真睡得那般死,连无忧的哭声也听不到。
“昨晚小小姐倒是没怎么哭,她哼唧几声,主子便把她抱出来,让奶娘喂奶换尿片。”
昨晚无忧守夜,在外头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一整夜,只怕主子没怎么入睡。
今早眼下还有淡淡的清影。
“他是一整晚都没有睡,盯着无忧吗?”富然嘀咕着,出了浴间,雨滴已经将早饭送了过来。
“夫人,用膳了。”
“好。”富然先喝了一杯清水,又喝了一碗红枣粥,一块蔬菜饼就饱了。
用过早饭,奶娘将无忧抱了过来。
富然抱了一会无忧,才将她放到小床。
无忧哼哼唧唧了一会,又睡着了。
小家伙倒也算乖巧,没太折腾大人。
魏玄一身官服,气宇轩昂,他生得宽肩窄腰,活脱脱的就是一副衣架子。
他是武将,肌肉结实,手中拳一拳下去,没有几个人能扛得住。
但他面容清俊,不言不语之时,也只是个清俊的玉面书生一般。
“卫国公近来再忙,也要顾好自己的身体,眼底都留青影了。”说话的是国舅爷南靖言,他比魏玄还小几岁,凭着长姐入宫为后,如今在朝中倒是得了个五品的职。
魏玄连看都没看南靖言一眼。
南靖言偏就不死心。
他与魏玄相识多年,魏玄一向不太爱理人,不过,南靖言一点也不介意。
魏玄的朋友越少,他就显得与魏玄格外的亲近。
现在朝中谁人不知道卫国公与国舅爷交好。
“你若是不信,照照镜子。”南镜言从兜里掏出一面小巧的镜子,往魏玄面前一递,“满朝文武那么多个,可只有我能瞧得见你的不一样,怎么样?咱们之间的关系,着实不同一般吧。”
魏玄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递过来的小镜子。
这本就不该出现在一个男人的手里。
他挑眉,黑眸只是撇了南靖言一眼。
“国舅爷用的东西如此女气,皇后娘娘可知晓。”魏玄可不想南靖言靠得过近,一旦有传言,他会受到影响。
南靖言不在意地哼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