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黄金百两,珠宝绸缎若干,地契铺子十个,而南阳王教女无方,傅月瑢蠢笨如猪,削南阳王俸禄一年,傅月瑢抄女德女训一千遍,钦此。”
看似暗贬实则屁事没有,而时姣却成了烈火亨油,鲜花紧簇之流。
时姣感受周围或明或暗的打量目光,那些目光或多或少有羡慕嫉妒不忿。
时姣抬头望了一眼天色,天空黑沉沉的,像是一张透不进来的黑雾,令人不适。
这当今天子,可真的太喜欢端水了。
傅家就这么轻轻放过,不可能。
迟早有天,她要让他连水都端不了!
当大太监海全念完圣旨之时,底下乌乌泱泱跪了一大片人,听闻圣旨,有人平静有人欣喜也有人愤慨,众生百相,好不精彩。
首先安舋最先站起来,旁边懂眼色的婢子悄悄递给海全一个大荷包,海全笑着掂了掂,细声细气对于安舋说,“安舋公主,万岁爷的意思,那条狗就随南阳王处置便可,您的身子骨才是万岁爷最关心的。”
安舋接过圣旨,听到这番话,好看的眉眼戾气横生,差点捏不住圣旨,装似颔了颔首,“巧乐,送海公公一程。”
海全浮尘扫了扫,目光在身后几人身上流连片刻,浩浩荡荡入了仪仗回了宫。
而这宴会办到这般,早已没了开下去的必要,八大世家之流都连连摆手告辞离去。
因似乎出了什么事情,时延年与安乐长公主一道自圣旨就启程先行,其余人隔自三五时的结群回府。
“七弟,你说这永安县主,可真是一个妙人呢。“
傅墨绛站至傅墨戚身后,桃花眼闪动流光,盯着伯昌侯府的马车远去。
“你别太发疯就行。”
傅墨戚留下这句语焉不详的话,漫不经心的走了。
傅墨绛觉得今日可真有意思,尤其是这些人的嘴脸可谓是精彩纷呈,不枉他来这一遭。
看来以后的大周,有的热闹瞧了。
而两人没发现的不远处身后,傅墨聂折了折玉佩,叮当一声脆响,声音还是温和却带着一股压迫,“把五弟的药量加重吧。”
傅墨聂身后一暗卫急忙跪下,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
世人都道,太子温和文雅,却不知他真实品性如恶狼般,残忍又无情。
而坐在回程马车上的莲心跪坐时姣身后,缓缓按摩肩头,歪头不解,“县主,奴婢还是不太瞧得明白,那藏獒咋就突然发狂了呢?”
时姣拿起一块桂花糕,微微含笑,却并未回答,还转头问了问莲心“莲心你可知晓,如今伯昌侯府如何?”
莲心当下按摩的越发卖力,恭维道,“整个大周,奴婢觉得,与丹东可抗衡只有范阳!”
就算不清楚局势,也知晓世家争斗!
“你可知,如今这种构陷,还会很多!”
莲心一听,脸色微微发白,不敢言语。
莲草砌了砌茶,端于时姣,恨铁不成钢看了一眼莲心,“你可知晓若是让那傅月瑢真真咬死了县主的罪名,不说旁的,但说唾沫星子都能淹没伯昌侯府!”
莲草向来比莲心稳重,因此,这套将计就计,莲草基本知晓一半,并细细说与莲心听。
莲叶的尸体早在一月之前不见早就被时姣知晓,时姣早断定肯定会有人大做文章,而百花宴又是一个很好的由头,傅月瑢那颗愚蠢的脑子当真跳出来,于是乎,她便将计就计实行了第二套法子。
南疆善蛊毒,也行控虫,她想了法子让傅月瑢把她的银钗戴了上去,而后让藏在人群中的苗女暗暗施法,而早以被幻雾散控制的小爱很喜欢这种香气,会不由自主的伤害他人,而后,在莲叶身上加了迷迭香,两种香味混合会产生只有藏獒能闻得见的臭味,而那臭味就在面具之上。
那躺在那里的就是莲叶,不过她现在已经不是了。
莲心闻听此番心计,不由得佩服时姣的聪慧异常。
“县主,你可真是厉害!”
时姣笑了笑,正色道,“以后,莲心你可别给我犯蠢。”
莲草稳重懂事,她从不担心,就莲心太过于天真活泼甚至与看不见危机。
不料,一语成谶。
只不过,时姣想起大殿一开始的刺杀,到后来的莲叶出现都好像在设套,但小思一出现,就感觉割裂开来,若非,傅文钦也参与其中了吗?!
想起傅文钦总是望向她的眼神,诡异又痛恨。
她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而在南阳王府。
傅文钦直接踹开了别院的佛堂,佛堂里面跪坐一个女子,面容秀美文静,气质如墨,正闭目敲击木鱼。
身后的小厮关上了佛堂的大门,而傅文钦一改在他人面前的冷漠,居高临下的望着眼前女子。
“计划失败了。”
本来还在敲击木鱼的女子一顿,睁开眼,转头,眼睛有一瞬间的失望,“我已然全部计划好的,不该如此。”
说到这里,傅文钦恶狠狠笑了,丹凤眼上调的弧度都显出三分戾气,“这就要问问你的好女儿了,王瑜烟。”
王瑜烟垂下眼睫,遮住一丝流光,“月瑢该长大了,禁足吧。”
傅文钦颦了下眉,在沉思什么,“月清他们是不是要归家了。”
而王瑜烟却不再回答,专心致志接着敲起木鱼。
声音清脆,在空旷的佛堂里又太过寂寥回音荡荡,四周的烛火不受控制的跳动火苗,隐隐有群魔乱舞之相。
傅文钦看了看墙壁之上的张牙舞爪的佛相,以及仿佛要择人而噬的青面獠牙,遍布铜锣,阴沉沉看了一眼,走了。
而在他走后,王瑜烟也停下手中木鱼,怔怔,眼眸雾散开来,望向不知名的远方。
“迟早,我会为您报仇的,母亲。”
似呢喃似微风过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