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李在石问出了跟安成勋一模一样的问题:“你怎么在这里?”
刘慕宗嘴角含笑,眼中却满是恨意:“怎么?只许你们来这里?就不许我们来?”
李在石挺起胸膛说道:“我们是作为新罗使臣来的!你们算是什么东西?你们凭什么来?”
刘慕宗嘴角的幅度更大了,看着李在石得意的样子,他说道:“当然是作为辽东的子民来拜见咱们的父母官啊!”
一听这话,李在石和安成勋的脸色都变了。
李在石眼中更是杀气四溢:“你说什么?”
刘慕宗看到两人随时都要暴走的样子,他别提有多开心了!
“哈哈哈哈!”刘慕宗还没说话,他身后就传来了一阵爽朗的大笑,只见一名身材壮硕的向化人说道:“听不明白吗?我们现在是辽东的子民了!你们不是说咱们是向化人吗?你们说对了,我们还真就是心向王化!你看,我们这不就加入天朝了吗?我们再也不用‘向化’了,现在我们已经沐浴王化啦!”
说完,他的眼中也变得杀气凛然了起来。同时,这眼神中也满是恨意。
而且他的恨意更加明确,那是直指安成勋,看到这一幕,在和渤海人的战斗中履立奇功的安成勋都不由得有些胆寒。
李在石狠狠得咬着牙,他可太清楚那个身材壮硕的向化人语气之中的机锋了!
什么叫沐浴王化?之前在和向化人打交道的过程中,他们新罗人可是一直自称是来让向化人“沐浴王化”的。为了这个目标,他们没少对向化人展开无情的屠戮和惨无人道的剥削。
显然,当向化人成了辽东的子民之后,他们打算将这过去的耻辱都还给他们新罗人。
“他不能这么做!”李在石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时他也明白方休所谓的惊喜是什么了?
有了这群向化人,方休确实不必再担心新罗带给他的威胁了。
新罗人花了几百年都没能完全同化和征服这群向化人,现在的新罗正是国势式微的时候,他们哪有能力征服这群向化人啊!
在他们国势强盛的时候都做不到的事情,现在就更不用想啦!
就这一步棋,方休几乎就将李在石所有的盘算都破解了,而且他还给新罗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向化人问题是我们新罗的内政,他凭什么管?”李在石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还想跟方休理论,却不想刘慕宗只是淡淡的说道:“李在石,你不会这么天真吧?”
李在石恶狠狠的看着刘慕宗:“你得意什么?你不过就是方休手中的一把刀而已!”
“话是什么说没错。”刘慕宗说:“但若是持刀人愿意将刀锋对准你们,那我们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得做这把刀!”
看着刘慕宗等人眼中那不加掩饰的恨意,李在石都不由得有些心虚了。
就在这时,刘慕宗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方总兵没有承诺给我们别的,他只是愿意接纳我们而已,他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李在石一愣,听到这话他不由得大骂方休无耻!
古代国家边界的概念是非常模糊的,对于所谓的移民的概念也同样模糊,边境地区的百姓不断迁徙和相互融合更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向化人不承认自己是新罗国民,新罗也不承认向化人是自己的国民,一直以来新罗官方都是将向化人当作“属夷”来看待。那么方休接纳他们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可以!
不仅可以!
而且这事儿就算是李在石告到大梁皇帝那也没用。
接纳一个能贡献出十几万士卒的族群进入大梁的大家庭,这在大梁的文化之中是宣扬他们天朝威仪的大好事儿啊!
李在石要是真把这事儿捅到大梁朝廷上去,那方休不仅不会受到责罚,而且还会被记下大功一件!
什么?
你说人可以接纳,地盘儿要给新罗留下?
这事儿李在石想都不敢想!
普通人家搬家还得准备不少时日呢,这么大一个族群哪能说搬就搬啊?
在彻底搬走之前准备个几年不是很正常吗?
可几年之后渤海国还能在吗?一旦渤海不存在,方休就可以全心全意的对付他们新罗人了,到时候新罗能扛得住吗?
李在石和安成勋都想到了这个可怕的可能性!
李在石还好,安成勋当场就绷不住了,他不顾向化人还在场,当即便对着李在石咆哮了起来!
“你看你干的好事!我在里面那么卖力的拦着你,你就是不听!现在可好,你要害死我们新罗了!”
李在石自然是不服,他明明是为了新罗好!
但是
就连李在石都不得不承认,安成勋说的非常有道理,从结果上来看他确实是坑惨了他们新罗。
李在石不想在向化人的面前闹笑话,他强拉着安成勋离开了。
一路上安成勋还在不断对李在石输出,直到他们走出方休的官邸李在石才气急败坏的说道:“你急什么?事情还没到绝望的时候!”
“还不到绝望的时候?”安成勋都要无语了:“你还想怎么样?不会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你那不切实际的目标吧?”
李在石心中更加的气愤了,什么叫不切实际的目标?
他的目标哪里有问题了?
不过他再怎么不满,他也得尽可能的说服安成勋配合自己,他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愤怒说道:“我承认,我确实没有想到方休会用出这样一手。”
“但是有一个问题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那就是他们是缺粮的。只要这一点没有改变他就还需要我们新罗的帮助。”
“向化人加入他们不仅不会缓解他们的粮食危机,甚至还会加剧他们的粮食危机,向化人有多穷你又不是不知道!”
安成勋沉默了,李在石说得对,向化人确实是穷,而且他也确实深知这一点。
作为新罗有名的青年才俊,他们两个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了,甚至早在渤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