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几上只有几本兵书,并无其他,陆云朗心里一急,赶忙到处翻找,甚至跪下来,看看是不是掉落在缝隙里。
却找了大半个时辰,将整个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找到。
仙丹不见了!
救命的仙丹……不见了!
陆云朗颓然坐在床上,整个人呆若木鸡,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仙丹不见了!若是皇帝派他出征,他就要死在战场上!
他才刚当上国公爷啊!他才刚要过上好日子!老天爷,为什么跟他开这么大的玩笑?
陆云朗双手抓着头发,狠狠往下拉!
都已经全翻遍了,绝不是他不小心弄丢,只怕是被人偷了!
“到底是谁偷的!”
这府内上下,知晓他买了仙丹的,只有母亲和周妈妈,她们自然不会害他,可是,那还能有谁呢?
陆云朗绞尽脑汁,决定还是先去问问母亲。
走到门口才发觉,那花魁娘子还在等他。
可他还哪来的兴致?仙丹没了,他的命就要没了,什么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他都没命享用了,看着也只觉得碍眼!只觉得讽刺!
花魁娘子倒是乖巧的紧,也不催他,只是见他这副尊容,吃了一惊。
“国公爷,您这是……”
“滚!”
陆云朗已经不愿多说。
花魁娘子被骂了“滚”,吓的一激灵,跪在地上磕头。
“国公爷息怒!奴这就走!”
说完,人退着出了院子。
陆云朗这才觉得顺气些,一路连走带小跑来到安闲堂。
陆老夫人正跪在蒲团上,祈求佛祖保佑儿子顺顺利利,还以为他是大好了,过来请安。
一回头,却见儿子蓬头垢面,膝盖上全是土,颓然站在那里。
她“啊啊”问了几声,儿子带着哭腔道,“母亲……仙丹……不见了!”
陆老夫人两眼一黑,险些栽倒,陆云朗将方才自己要吃药的时候,周世昌来过的事,一五一十跟母亲说了。
听罢,陆老夫人双眼茫然,忽地,又面色凝重,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周。
她怀疑,是周世昌偷走了仙丹。
“不可能!”
陆云朗当即反驳,周世昌是他的好哥哥,怎么可能害他?
况且自打他来,从没离开过自己的视线,他绝无可能是盗走仙丹的贼人!
陆老夫人气的眼睛都绿了!
这没城府没脑子的儿子,人家稍微给点好处,他就当做挚友相处,只怕被人卖了都要给人数钱!
周世昌怎么就在他吃药的时候来的?怎么就偏偏他一来,仙丹就丢了?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儿?
陆老夫人已经明白,儿子这是给周世昌骗了!
他一把抓住陆云朗手腕,沾着茶水再写了一个“周”字。
陆云朗就算再信任周世昌,也不得不正视母亲的判断,思索着道,“不可能啊……他还给我送美人,不就是希望我能治好身子吗?”
陆老夫人一瞪眼,美人?
周世昌不是一个人来的?
那儿子去送周世昌的时候,美人岂不是就有可乘之机?
只要周世昌拖一拖时间,那必然得逞!
仙丹绝对是周世昌指使那美人偷的!
她因激动,太过用力,竟将陆云朗扯得向前,差点磕在桌子上。
陆云朗一手按住后腰脆弱的关节,一手撑在桌上,只见母亲快速写了一行字——
仙丹在美人身上!
陆云朗还是有些不信周世昌会害他,可他细细想来,周世昌带着花魁上门,来的也确实蹊跷!
他一拍脑门,“不好!美人被我赶走了!”
陆云朗快步出了安闲堂,小跑到大门口,却听看门的小厮说,那花魁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这会儿早不见人影。
她跑什么?!
陆云朗从六分信,变成了八分!
不会真是周世昌偷走了仙丹吧?
他实在不愿相信,自己拿真心对待的朋友,竟然背刺自己。
压下心中酸楚,陆云朗回想起周世昌说过那花魁娘子是花月馆的。
若是以前,陆云朗骑马便追,可现在……他捂着胀痛的后腰,让人套了马车,直奔花月馆。
而此时,陆家旁边的某处小胡同里,周世昌的小轿内,花魁娘子正跪在地上,手捧一颗透明的丹丸。
“世子大人,奴家幸不辱命。”
周世昌拿过雪莲丹,也颇为惊异,来来回回观瞧了半天,从随身拿出个小盒,将之放了进去。
陆云朗买药的事,他一早便汇报给义父了。
周太师联想朝堂近日不太平,猜测陛下会派陆云朗出征。
上一次,本想在他出征回来时杀他满门,以一儆百,可惜没成。
这一次,周太师可断不会再让他出去了。
仙丹被传的神乎其神,周太师生怕陆云朗吃了身子大好,又到边境立功,那文臣在朝中可就彻底没了地位。
现如今,仙丹到手。
若陛下派陆云朗出征,他便是有去无回,碍不着事儿了。
周世昌收好锦盒,对跪着的花魁娘子道,“一会回去花月馆,知道该怎么说吗?”
“知道了。”
周世昌满意点头,伸手摸了她下巴,那花魁娘子登时两眼一喜!竟然顺势,趴在了他腿上!
“世子大人,您都好久没来找莺儿了,现在这里没人,不如……莺儿伺候世子,可好?”
周世昌找过的女人太多了,眼前这个能被选上送来给陆云朗,完全是因为她有三分神似裴熙宁。
周世昌曾跟人打听过,陆云朗当初看上裴熙宁,是因为她的美貌。
如今裴熙宁不受控制,想必陆云朗积怨已久,所以才对症下药,找来这花魁。
只是,她叫“莺儿”,怎么有些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