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虎朝着铜镜露出有些阴恻恻的笑容。
“嗯,中秋佳节,团圆之日,老皇帝在地下应该十分想念萧元策这个儿子吧。”
周太师得他此话,捋着胡须哈哈大笑。
却不知,中秋佳节的热闹还不止这一头儿——
深宫内苑坤宁宫偏殿,皇后端坐其中,听着宫人报说最近陆薇薇的事,越听越难受。
她成日里身边跟着沈杰不算,最近赫连虎也三天两头往陆家宅子跑,偌大京城,这位新来的质子小王爷也只认识陆薇薇,不是为着陆薇薇去的,又能是因为什么?
表面清高,背地里接二连三地骗男人,果真是水性杨花。
一想起她被封大将军那天,皇后就觉得胸膛里一口气上不来,似是被千斤重的大石头死死压住。
那日皇帝忽然到坤宁宫找她,还以为是什么好事,原来是刚封陆薇薇为大将军,心情大好,想找她诉说一二。
皇后只能安排晚膳伺候,本该是和和美美的帝后独处,她却从日落时分陪着皇帝枯坐到深更半夜,最后人喝多了,这才吐出真言。
皇帝说他其实看上陆薇薇已久,奈何佳人心不在此处。
只这一句,皇后的怒火便像是炮仗一样在脑中爆炸开来。
一个皇帝得不到的女人,会比任何女人都令他念念不忘,而且他们成日在一处,说是议事,谁知道呢?
她想起唯一在此事上与她想法一致的陆香香,朝宫人问道:“最近陆香香如何了?”
宫人恭敬地垂手回道:“自从上次抢功被陛下打了板子就一直安分得很,最近倒是没听说她有什么动静,估计是打怕了。”
皇后心里也明镜儿似的,她跟谁抢功不好?偏偏抢肃王的,肃王如今身子大好,头脑灵光,陛下新政有他一半的功劳,还两次替陛下远赴前线督军,敢抢肃王的功劳,打一顿板子已经算是便宜她了。
“也是个拎不清的。”
“娘娘说的是呢。”
二人正聊着,外面忽然有内官通传,“陆贵人求见皇后娘娘。”
“说曹操曹操到,娘娘,见是不见?”
“见,当然要见,定是来给本宫出谋划策的,真是天冷有人送棉被,困了有人递枕头,本宫听闻她嫡母裴氏与她小娘李氏向来不和,她对那嫡亲的姐姐陆薇薇更是恨之入骨,怎么可能眼见她风光?去将人叫进来吧。”
“是。”
宫人立刻到门口请了陆香香进来。
陆香香最近可不好过,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失恋了”,自打上次跟赵彦卿约会不愉快,她越发觉得自己其实并不喜欢他。
曾经的你侬我侬不过是图他身子而已,现在他虚了、不中用了,她也就腻了。
这个男主只能说是个废物,他除了贡献过一个孩子再无其他用处。
眼见着其他帅哥都比他强——萧元策现在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当今最尊贵的王爷,身份上他就不能比;陆应麟与他同样科举出身,可人家都已经入朝议事,他还在翰林院抄写前朝墨宝;就连陆薇薇身边的舔狗沈杰都看着比他顺眼。
陆香香一颗心是再也没办法放在赵彦卿身上了。
却是先前在叶城的时候,城墙上与赫连虎遥遥对视,她便觉得至今难忘,可能她就是喜欢那种身上带着些许野蛮气息的男人吧。
赵彦卿?没意思。
每每回想起赫连虎,她便不可自拔地陷入回忆反复想着那一幕,作为大女主的她,若是命运的齿轮不能将她们绑在一处,她便要自己把齿轮给转起来!
那次给赫连虎写信帮他消除瘟疫便是她的行动,只可惜没什么效果,正琢磨如何才能接近赫连虎,却忽地有一天听说他来京都当质子!
命运的齿轮转起来了!
她再也坐不住,恨不得出宫去看看,可惜如今她没有底牌,若是再惹什么麻烦,可不是挨一顿板子能解决的。
直到听宫人议论说,今年的中秋佳节皇帝会设麒麟宴,除了各路重臣还会宴请他国使团,赫连虎作为北蛮质子必然会受邀在列。
到时候只要她也能去,便能见上一面!
却是有一点,她位份太低,根本不够资格到宫宴上去,也是为此,她今日特意来求见皇后。
“给皇后娘娘请安!”
陆香香乖乖跪下磕头,做足了礼数。
皇后却不知她此行真实目的,只当她也看不惯陆薇薇,是来给自己出谋划策的,朝她暗示道:“陆薇薇如今圣眷正浓,陛下对她极为器重,陆贵人,不知你如何看待此事?”
陆香香顿时有种上班摸鱼被领导发现,要求重新出两版方案的感觉。
她急急地抬头瞄一眼皇后脸色——满脸堆着假笑。
这是什么意思?
世界上最难理解的莫过于领导的真实意思,她仔仔细细琢磨着皇后的话,忽然提起陆薇薇,还说她圣眷正浓?
皇后这是红眼病犯了吧?怕自己男人被陆薇薇抢走。
所以……她这是在暗示她帮忙除掉陆薇薇?
陆香香心里一惊,终于把领导的意图理解透了。
正和她意!女主本就是要收服强大的人当小弟,皇后可不就是给她准备的?有如此位高权重的人帮忙,何愁扳不倒陆薇薇!
而且,若是能凭借此事出席宫宴,到时候不就能和赫连虎见面了吗?
“娘娘,臣妾觉得……觉得不妥。”
皇后一听立刻来了兴致。
“哪里不妥?”
陆香香假装为难,“有些话,臣妾不知该说不该说……”
“但说无妨,本宫恕你无罪。”
“臣妾觉得,实在是不成体统!陆薇薇仗着能穿一身官服,随意出入御书房,从不避嫌,她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叫外人如何想?平日也就罢了,过些日子中秋佳节宫宴,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与文武百官同席饮酒,这岂不是犯了祖宗忌讳?”
皇后瞪圆了眼睛,这陆香香果然有点用!
“陆贵人说的没错,我朝从未有过男子与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