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御龙国皇宫,萧元策好生招待,只求她能帮忙,可是从两人初见,他就是害她背叛族中规矩的坏人,对她五花大绑,还把她带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要她拯救他的百姓?
“姑奶奶不干!”
萧元策自知理亏,也不愿再得罪她。
“你开个条件,只要能救百姓,我什么都答应。”
她听后认真思索了一下。
“你先恢复我的自由。”
“好。”
他撤掉日夜把手的兵士,还允许她随意在各处走动。
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放过?当天晚上就逃了出去。
可还没到宫门口就被他发现,四目相对,她被拆穿,脸色有些难看。
“我,我就是出来透透气。”
“嗯。”
萧元策明知她是要跑却什么都没说,听见她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便道。
“回去用膳吧。”
她看着皇宫大门,一步三回头跟在他身后,乖乖回去用膳。
有了第一次很快就有第二次,陆玄玄再次跑出去,已经出了皇宫门口,结果听见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想被感染最好戴上这个。”
她吓了一跳,回头看果然是萧元策。
他是如何追上来的?
萧元策依旧没有恶意,还拿着帷帽递过来。
这人……是要放她走?
“你不怕我不帮你了?”
“怕。”
“那你还……”
他将帷帽扣在她头上。
“我带你去城中看看,如果你还是想走,我送你回去。”
医者仁心,如果这位圣女看到人间疾苦仍不愿留下,那她也不会尽力救治百姓的。
他能强迫她,可她也能报复在百姓身上。
陆玄玄懵懵懂懂,手忙脚乱扶好帷帽戴正,跟在他身后往城里走。
小时候听长辈说起过,雪山下有许多国家,他们和部落一样是有君主的,认识萧元策之前她从不知道世上有个御龙国。
萧元策说的瘟疫,她也只当是普通的疫病,通常在爆发期之前控制住就不会怎么样,根据他先前所说的情况,估摸着是已经到了爆发期,那就要尽量避免传染,熬过几天自然就慢慢好了。
可当她跟着这位君主走在街上时,看到的却和她想象中大相径庭。
那是怎样一副人间炼狱!
新死的人被卷在草席里,因为家中没有活人无法安葬、母亲抱着染病的孩子坐在门口,脸色灰败,显然也已经病入膏肓、路上少有人走动,零星几个康健的也是步履飞快,生怕被人感染。
忽地,一个人快速从陆玄玄身边闪过,差点将她撞倒,萧元策眼疾手快将她拉到面前,这才没倒下去。
离得有些近,她腾地脸红。
“谢谢你。”
他点点头,却没有要把人放开的意思。
“你就在我身边。”
她绝对不能有事!
陆玄玄被他牵着,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隔着衣袍布料依然能感觉他手掌宽厚温热,牢牢锁住她的手腕,似乎永远挣脱不了。
出奇地,她却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反而很安心。
“我去看看她们病情如何。”
“好。”
她说一句,萧元策便牵着她到了方才那对母子门前,她蹲下身,隔着丝巾诊脉,心头一震。
“这是什么瘟疫?好生奇怪。”
正常疫病往往都是伴随其他病症的,比如咳嗽、呕吐等等,可这对母子只有心脏受了损伤,气血极其亏损,其他却都没有什么问题。
萧元策早就知道这种情况,拉开那孩子的衣服给陆玄玄看他背上的伤口,她差点惊叫出声。
虽说娘亲去世的早,可她也是外祖母亲自调教,从小继承的手艺,什么样的伤没见过?
小男孩背上一片猩红,狰狞如蛛网状的细丝遍布在整个后背上,一下呼,一下吸,仿佛要活过来!
陆玄玄是真没见过这种伤,回头朝萧元策看去。
“这就是你说的瘟疫?”
他点点头。
“所有人都是这样。”
陆玄玄伸手想去触碰那红色的细丝,被萧元策拦住。
“会传染。”
她没再靠近,眉头也揪了起来。
“这不像是瘟疫,更像是中毒之症,一种能吸食人精血的毒……”
果然外族的医师就是不一样,听了他的话萧元策仿佛抓住一丝希望。
“你可有法子解毒?”
“我试试。”
萧元策一直紧绷的脸色这才缓和。
“你愿意留下来帮我了?”
“嗯。”
其实与萧元策无关,陆玄玄主要是可怜那些孩子。
二人回到皇宫,萧元策特意为她腾出几间房,全部打通了,将御龙国压箱底的药材全都放进来,任凭她挑选使用。
又在外面搭了许多火炉,派来几十个宫人帮她熬制药汤。
陆玄玄每日起来便开始研究,一直忙到夜里,数日过后终于算小有所成,毒性稍稍得以控制,但离治好却遥遥无期。
萧元策每天给她送来各种补汤,还提醒她注意身子,她还是比来时瘦了一大圈,也没那么水灵灵的,看起来憔悴不少。
一个雪夜,她穿着单衣站在廊下,穷尽目力之所及往北方看。
“不知道天山下雪了没。”
肩上忽地多了重量,原来是萧元策为她披衣裳,身后响起男人的声音。
“想家了?”
她垂眸。
比想家还要难受几分。
“我翻遍了御龙国的医典,穷尽毕生所学,发现还是无法根治瘟疫,就好像……那毒是神仙带来的,我们凡人隔着禁制,触及不了万一,你能懂吗?”
萧元策何尝不知?她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