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汐没有应答,只是试图挣开顾淮景的手。
这一次,他的态度坚定得恰如其分,“刚刚大师说,今后上香最好也是两个人一起来上香。”
“就当是为了孩子考虑。”
话音未落,宁汐骤然侧过头,泠然出声:“你什么时候考虑过这个孩子?”
自从两人成为合作伙伴之后,宁汐平日对顾淮景总是不咸不淡,甚少有如此的激烈的情绪。
顾淮景养尊处优二十多年,从未被人这般质问过,可眼下他除了愧疚自责之外,便只剩下对宁汐的心疼。
“……不论你相不相信,我的确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平安降生。”想起容青云的种种叮嘱,顾淮景将隐秘的心事坦诚剖开,“孩子确实是因为我的缘故才……现在能不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他的口吻很轻,有着不同于往日的柔和。
“这段时间,我在庙里焚香祝祷,也以资助的名义建造了很多山区学校。这些,都会算在我们的孩子身上。我不奢求你现在就原谅我,我只想告诉你,我和你一样在乎他。”
字字句句,都让宁汐心里大不是滋味。
她不由抬眼看向顾淮景,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一点动摇的痕迹,却只看到他满眼真切的坚定。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被失去孩子的痛苦折磨了一天,宁汐只觉得疲倦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不管做什么,我的孩子都不可能回来了。”
此时此刻,宁汐的确很需要有人理解并分担她的苦痛。
但那个人,不应该是顾淮景。
宁汐转过头忍住鼻腔中那点酸意,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不愿意和顾淮景再去将前尘往事翻来倒去,不过问题既然摆在眼前了,她也终究要面对。
“后续如果有需要我到场的法事和香烛焚烧,我自然会来。其他的,说起来也没什么意义。”
顾淮景一怔,还没能从她那句“没意义”中回过神,宁汐已经快步踱开走远。
……
a市,金嘴区地下赌场。
夜晚正是赌场最热闹的时候,三教九流齐聚一堂,地方不算很大,却是人声鼎沸,纸醉金迷。
“赵哥,您今天怎么亲自来这儿了?”
赵伟明接过手下人递来的烟,狠狠吸了一口,似乎在发泄着什么。
自从上次构陷温氏抄袭的计划失败后,郭海鹏勃然大怒,连对他这个有些辈分的元老都没好脸色。加上为了逃官司,这段时间他是东躲西藏,连公司都不敢要了。
最后,便躲到了他出资过的这家地下赌场。
想起郭海鹏那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赵伟明就一肚子火,没好气儿道:“我什么时候来还要你管是不是?滚一边去!”
钱轩被骂了也不敢还嘴,帮他点了火便老老实实地站到旁边去。
赵伟明吐着烟圈打量赌场里的人流,缓了口气道:“最近场子里生意怎么样?”
钱轩连忙道:“挺好的。这两天国外不是有球赛嘛,赌球的人也多,咱们的流水哗哗地涨。就是……有个人老爱赊账。”
“谁?”
钱轩刚要张嘴回话,就听那边传来一声男人的暴怒呵斥。
“你他妈看不起谁呢?!”
身穿蓝色套装的男子一把将小桌掀翻,指着对面一个侍应生气势汹汹道。
钱轩努了努嘴:“赵哥,就是他。”
两人走了过去,钱轩率先出来打圆场:“哎哟,林公子,这是怎么了?来这儿就是找个乐子,您何必弄得自己不痛快?”
年轻男子一挥手:“你少来装好人!一个个见我失了势,就都来笑话我!”
一说他姓林,再这么上下一扫量,赵伟明心里就有数了。
这不是林家那念及最小的草包儿子,林祁由吗?
看着面前的闹剧,赵伟明心中陡然升起一计……
林祁由很快被请到厢房里。
赵伟明姿态放得足够低:“林公子,怎么样,这个赔礼,您还喜欢么?”
林祁由冷哼了声,“不错,算你还有点眼力见儿。本少爷记住你了。”
赵伟明使出浑身解数,总算把林祁由哄高兴了。
酒过三巡,林祁由被灌得有点儿迷糊了,嘴里嘟嘟囔囔地骂着谁,什么“趁火打劫”“敲竹杠”之类的。
赵伟明仔细一听,当即眼前一亮。
他说得是顾淮景和宁汐的名字!
“要我说,你的手段也不差。那顾家和温家不过是联手仗势欺人,我也早看不惯他们了。”赵伟明当即坐到林祁由旁边,撺掇道,“我倒有个办法,可以给他们个教训。就是不知道林公子愿不愿意试一试。”
一听这话,林祁由清醒了几分,将信将疑道:“你有什么办法?”
赵伟明凑过去耳语几句,林祁由眼底的兴趣愈发浓厚,最后狠狠一拍桌。
“好!这回,本少爷非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不可!”
……
转眼已到月末,宁汐将绣坊的一干事务仔细交代给了容青云和张笑笑。
张笑笑抱着一大堆宁汐选好的面料,茫然道:“宁总,您这是要去哪儿?”
宁汐淡淡道:“出差。”
去h市出差。
全国性质的药企研讨会将在h市展开,作为龙头中医药企业,温氏自然要参与。应参会要求,要从医药相关项目中选一位合作商一起前往赴会。
宁汐还没来得及思考人选,得到消息的顾淮景便主动敲开了她总裁办公室的大门。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选你?”宁汐放下文件,抬眼看了看他。
顾淮景被她这么一反问,神色依旧坦然:“因为你的合作伙伴里,没有能越过顾氏集团的人。”
他口吻赤诚,倒叫宁汐一时间无法反驳。
的确,温氏集团的合作的良心老牌企业不在少数,但论地位,没有一个能和顾氏相提并论。
最后,宁汐算是默认了他的提议。
这次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