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好奇心,非常想知道,在当时,在年少的她义无反顾散发青□□意的时候,裴岭的内心究竟是作何感想。
“以前——”
他自嘲般勾着嘴角,坦诚道:“我有病。”
跟姜酌认识时,他高二,十七岁——
被父母送到津宁外婆家的第四年。
冬日元旦,他因出色的外形条件和优异的学习成绩被选作校文艺汇演的主持人。
却不巧在汇演前两天发了高烧,也恰好因为病弱心软,才会答应陌生女孩借伞的要求。
是因为心软吧?
她被风吹得发丝凌乱,不知道怎么想的连外套都没穿,脸色比他这个病人还难看。
实在是很难拒绝。
但谁又能想到,她会在半路上提议,说要跑起来,还跑得那样快。
待他在后台坐下无奈擦拭裤脚的泥点时,心中连连叹道:这是报应……心软的报应。
不会再有下次。
绝对。
他如此反复告诫自己。
然而,当她再次出现缠着裴岭要一起来看猫时,他还是答应了。
这次为什么?
没有心软,他笃定,肯定没有心软。
是她太吵了,叽叽喳喳个没完。
应该是因为这个吧。
放学路上,她忽然快步走到裴岭前边,转身将人拦住,校服裙摆在空中划出个旋儿来。
“作什么?”他冷冰冰的。
“认识这么久还没自我介绍呢。”女孩并不受影响,她平了平衣领,一本正经地伸出手,“学长你好,我是高一五班的姜酌,教室就在你们艺术班正对面。还有!我家……”
她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是邻居喔。”
夕阳透过树荫,星星点点洒落在街道两旁,洒在她身上,洒进她眼中。
白皙的小手仍在半空。
裴岭面色依旧,从她身边擦过,什么话都没说,似乎是半点波澜都未曾掀起。
姜酌是这么认为的,
周围的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连他自己都恍惚当了真,却在午夜梦中,“违心”地回握住那只手,并回以相应的自我介绍。
早起。
裴岭站在镜前,边刷牙边回想着这一切。
第一次是因为心软,第二次是因为太吵,第三次呢……
他找不出理由。
没有理由,便使得人在下次面对抉择时难以落定,进而促使他表现得愈发冷漠。
但姜酌就跟套着金钟罩铁布衫似的,冷漠伤不了她,打消不掉她的热情,亦无法让她从自己身边消失。
想到这里,他莫名松了口气。
越在意越别扭,越别扭越在意,像是个无解的死循环。
到后来,他索性是不管了。
反正没有人会问:喂,你为什么跟姜酌走那么近?喂,你为什么要答应她那些幼稚的要求?
喂,你是不是喜欢她?
这个质问的部分,裴岭藏着没说出来,他看着时间接近午间,便至此中断了回忆。
“店里还有事要忙,我得先过去了。”
她还没回神,木木然点头,“嗯。”
裴岭将桌上残余收拾好丢进垃圾桶,提着袋子准备一并拿去楼下扔掉。
人刚走到门口,蓦地被叫住。
姜酌扶着椅背回头,眼中是殷切,“我还没给猫起名字呢,要么……你帮我想想吧。”
裴岭懵着没回答。
“不着急,可以慢慢想。”
她又补充道:“你午饭想吃什么?”
他心领神会,思忖片刻才答:“糖醋里脊。可以么?”
姜酌破颜一笑,伸手比了个ok。
午间,阳光正好。
连日阴雨带来的那股沉重的气息都被驱散,只剩一片晴好。
来苍溪得有三年了,这是姜酌头回在冬日里坐在客厅晒太阳,怀里还抱着猫咪。
十分惬意。
她用下巴蹭着小猫咪的脑袋,含着笑对它说:“你马上就要有名字咯。”
陪着小猫待了一刻钟,姜酌换上鞋,准备出发去市场买中午做饭要用的食材。下楼时,刚巧碰到老刘媳妇,两人便并肩走了段路,到社区门口才分开。
却没料到,前脚人刚离开,后脚姜酌便被穿着诡异的男人从站台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