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初歌这才看清来人是傅云观身边的陆尹骁。
她目光落在陆尹骁的手上,他手里拿着木棍。
刚刚裴行晏对她意图不轨的时候。
是陆尹骁拿着棍子,将裴行晏打昏,于莫初歌而言,还真如及时雨一样。
梳理清楚这些事情,莫初歌调整思绪,拿过架上的酒倒在裴行晏的身上,向外扬声唤道,“来人。”
随后进来两名内侍。
“告诉永安夫人,侯爷在我房中喝醉之后,不小心摔到了头,你们两个将他扶到永安夫人那里。告诉她,看好自己的丈夫没事少来晃悠。”
两个小内侍。
“照我的话说。”莫初歌双眸冷凝地看着睡不醒的裴行晏。
两个内侍听后,一左一右地将他架下去。
一旁的陆尹骁看在眼里,很是惊讶。
不愧是殿下看上的女人,还真是与众不同。
待人走远以后。
莫初歌将目光落在陆尹骁的身上,“带我去见晋王殿下,我有几句话要问他。”
陆尹骁又是一惊,璇玑忍住心中的笑意,“莫娘子,随我来。”
漪澜殿中,白色的纱幔轻轻垂落,整个大殿都很空旷。
莫初歌在陆尹骁的带领下,缓缓往里走,踩在柔软无比织金红绒地毯上,转过半透明绫纱二十四扇描绘山水画的落地屏风。
宫人打起层层珠帘,莫初歌见傅云观坐在榻上,手持紫砂壶,正在倒茶。
傅云观头发披散,一袭白衣。
给莫初歌的感觉,像是画中走出来的谪仙,有一种仙风道骨的疏离感。
她颇为好奇,今日傅云观为何会是这副样子,和她平日所见到的高高在上晋王殿下。
简直判若两人。
卷起珠帘的那一刻,一袭青衣落在傅云观的眼底。
他的心头荡漾情绪,喉咙发紧,此刻每分每秒的呼吸。
又何尝不令他如痴如醉。
“好大的胆子,敢在裴行晏眼皮子底下来我这里,不怕被他们议论,你我私通,该百口莫辩了。”
听着傅云观磁性的嗓音夹杂着轻浮的意味,莫初歌并不在意。
而是走到他旁边的榻前,莫初歌挥开衣袖,坐下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晋王闭关修炼呢,都是凡夫俗子,装什么千古上神。”
莫初歌侧眸看着傅云观,语调清清冷冷。
傅云观将一盏茶喝完,又倒满了茶水,慢慢往莫初歌那边移了移,故作疑惑地说,“为何要如此看着我呢,我在想,千古上神能做到六根清净么?找感觉,让你见笑了。”
莫初歌一笑,“我竟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被人暗中窥探,晋王殿下,你身边的陆公子,来得可真及时。”
“哦!听莫娘子的口气,是在怪我,打扰你们夫妻之间的情绪,这梨园行宫就那么大一点,你又叫得那么惨烈,陆尹骁只是路过,想着能英雄救美,万一真的是狂徒或者刺客轻薄娘子。”
傅云观压制住心口的酸涩,瞟了一眼在一旁偷笑的陆尹骁。
莫初歌神色淡然,“既然王爷让身边的人监视我,应该知道,我或许不能为你所用,做一颗好的棋子。”
傅云观仿若未觉,“你父母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那群杀手真的是梁王手底下的叛军?”
莫初歌深吸一口气。
她自己的事情想靠自己完成,不想依附男人。
“多谢晋王殿下还惦记着,现如今还未有蛛丝马迹,但我可以肯定和青雀阁有关系,只是没有证据。”
傅云观眼眸微冷,“没有证据可以找证据,天不遂人愿可以等,世上没有天衣无缝地局,脚下的路布满荆棘,走就是,不会畏惧。”
他的这番话落在莫初歌的心中,暖意汹涌。
她拿起桌子上的紫砂杯子,敬向傅云观,“我还未恭喜晋王恩仇得报,为沈家讨回公道。”
傅云观以同样的方式举起茶盏,嘴角噙着一抹爽朗的笑容,“你也是,走出去吧,和你接触的时间不长,可我感觉得出,你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女子,你有欲望有野心。”
莫初歌将茶一饮而尽,浅笑不语。
傅云观用余光瞟了她一眼,“前几日宴会,裴行晏的红颜知己身上带着一块玲珑玉佩,是赵国九公主的。”
听闻此言,莫初歌的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望着傅云观,“你是说林灼灼和赵国那边勾结在一起?”
傅云观神色冷峻,“这是你们裴家的家务事,我也不好参与,提醒你留个心眼。”
莫初歌心中疑虑更深,微微凝眉思索,她感觉林灼灼不像是心机深沉的人。
“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了。”莫初歌起身离去。
傅云观注视那一抹背影渐渐远去。
陆尹骁适当提醒,“殿下,人都走远了。”
傅云观回过神来,浑不在意,“这一次你做得很好,傅致远和裴行晏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陆尹骁想了片刻,“陛下要利用你和莫娘子,败坏你们的名声,殿下,不得不防啊。”
傅云观并没有吱声,而是走到黄花梨木书案前,提起砚台上的笔,在澄心堂宣纸上写下几个大字。
釜底抽薪。
其实裴行晏说的也没错,他才是莫初歌的狂徒。
傅云观的眼底火焰弥漫,薄唇微勾,带着放纵的冷笑。
“阿初,我会用一生时间去守护你,哪怕为了你,颠覆了天下又有何妨,换你一世洒脱,不畏雨雪风霜。”
傅云观喃喃自语,目光落在茶盏上。
人走茶凉,窗外月上柳梢。
他无力地坐下,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又何尝不是无法触及的执念?
那是他年少时期的欢喜,他从未放下过。
他的欢喜却成了别人的妻子,时间的阴差阳错,阴晴圆缺从未停歇、
对她朝思暮想,他会一点一点得到初歌的心。
不知初歌是否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