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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红绳是前几天她放学绕道躲许宝珠时,在天桥上买的。
天寒地冻,桥上只剩老伯一个人在坚守地摊。
老伯裹着破烂的军大衣,瑟缩地坐在栏杆下的窄小石阶,靠在栏杆上。
叫卖声沙哑,断断续续。
偶尔咳嗽的有些厉害。
许念自己过的也不怎么样,却还是见不得人间疾苦。
在她经济范围内,她买了根两块钱的红绳。
红绳看起来有些旧,红的发黑。
但好在编的样式式不错。
是寓意顺遂的平安结。
“小姑娘,这红绳能转运。你戴上后神会保佑你的。”老伯哈着白气,说着好听的话。
许念经历了太多不幸,现在对这些玄学已不大相信。
如果真的有神……
世界上怎么还会有那么多凄惨不幸的事情发生?
除非这个神,不喜欢人类。
许念带好红绳,笑了笑。
“借老伯吉言,希望今年年末能好一点吧。”
只要许宝珠她们不再找她找她麻烦,就足够了。
身后传来冷言轻嘲。
“愚昧可笑,靠一根破红绳怎么可能见到神。”
许念刚转身,却眼看着穿着风衣的男人凭空消失在天桥中央!
“嗯?!”许念用力揉了揉眼睛,盯着男人消失的地方。
除了闪烁的彩灯洒下的光,此处空无一人。
“老伯,您看到了么?一个男人…”许念指了指前边,不可置信地询问。
老伯茫然抬眸,没有听清,“姑娘,你说什么?”
许念觉得可能是自己眼花了,急忙摆手,“没事,老伯您早些回家,注意安全。”
“好。”老伯揣着手,慈祥笑着。
从那天后,许念时不时就能在街上看到那个男人。
有时他叼着烟,有时他隐匿于角落的阴影。
他永远都是一个人。
像是沉寂的世界观察者,用那双深邃的眼记录着每个人的生活。
只是,他的心肠,同样冷硬的很…
他冷眼旁观巨大交通事故的惨烈灾难现场。
也会在120火速经过时,发出一声不屑的轻笑。
她向他求助时,也同样会被无视。
这人,真奇怪。
许念回神扯了扯衣袖,遮住红绳。
“比起神,似乎更想遇到一些善良的人。”
说完,她侧眸看到衣柜全身镜中的自己。
发尾……七零八碎的,像狗啃了一样。
脸颊一侧明显不对称的肿起。
她真的,会…遇到么?
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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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放学,许念心如擂鼓。
她记得,孟佳昨天说会找男的来。
最后一节自习课。
下课铃一响。
许念背起提前收拾好的书包,从后门逃也似的冲出教室。
“风风火火,吓死个人。”
“脑子不正常,做事都和正常人不一样。”
“欸,我记得活动课时候,许宝珠好像来找过许念,说要她放学等着。”
“许念活该,谁让她招惹许宝珠,听说她抢了许宝珠男朋友呢。”
班级里从不缺对许念的冷嘲热讽。
一直趴在后排角落课桌的许嘉钺猛地起身,烦躁地踹了脚桌子。
‘哐当’一声巨响。
叽叽喳八卦的女生瞬间噤声,小心翼翼偷看着许嘉钺。
许嘉钺是许宝珠的亲弟弟。
冷的一批,也狠的一批。
自从他把上一任和他抬杠的男班长打残后。
班里再没人敢招惹他。
“聒噪。”男生腿长手长,没睡醒般地耷拉着,带着银环尾戒的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细长的丹凤眼低垂着,眉头微压,眼尾染着躁意。
他起身,冷眼扫过那几个多嘴的女生。
“再让老子听见一句,老子撕烂你们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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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许念一口气跑了三条街。
见身后没人追上来,才停下脚步,双手撑腿,弯腰大口喘着粗气。
面对许宝珠,许念总是记得许奶奶对她的牵挂。
许宝珠和许嘉钺父母离异。
父亲许振严另娶年少娇妻,母亲出国断联。
娇妻厌烦许奶奶,用了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每夜挑拨许振严和许奶奶的关系。
后来,因为许奶奶打了娇妻一巴掌。
许振严怒极,将许奶奶逐出家门,断绝母子关系。
许奶奶一生高傲,二话不说离开了许家,什么都没带。
唯独放不下的就是许宝珠和许嘉钺这对孙女孙子。
很多时候,许奶奶都会有意无意地和她打听许宝珠和许嘉钺的情况。
许念也总是报喜不报忧。
所以,当她面对许宝珠时,总是会觉得有所亏欠。
内心的道德底线让她不能、也不敢反抗许宝珠的8凌。
“能躲一天是一天吧。”许念抿唇,自己安慰自己的笑了笑。
“今日特价,全场五折,全场五折……”
许念寻声抬眼,才发现旁边是家安达。
今日全场五折。
许念将手伸进兜里,摸着皱巴巴的几张钱。
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盒装小蛋糕特价,十二块一个。
许念拿起蛋糕看了许久。
最终还是不舍的放下。
换成了三块五的圆形桃李岩烧乳酪。
“这个看着也挺像蛋糕的。”许念最擅长自我安慰。
“您好,结账。”
“三块五。”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