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继续问:“子业,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举办婚礼?怎么近期都没有相关的消息了啊?”
“还不急,等转了年再说,已经在挑好日子了。”
“等有了时间,肯定第一时间通知刘老师您。”方子业客气回道。
刘煌龙闻言,忽然幽幽地说了一句:“其实…早些成家,也是极好的。”
方子业莫名地看了刘煌龙一眼,可刘煌龙已经偏转过头去,留给方子业一个高深莫测的侧脸。
……
京都,某酒店。
方子业被审查了好几次,才进入到分配给自己的房间。
推开雕花铜门的刹那,方子业被扑面而来的沉香气味定在原地。
整面缅甸花梨木打造的玄关屏风上,金丝楠木镶嵌的《千里江山图》在射灯下流转着琥珀色的光晕。他注意到脚下波斯地毯的经纬间藏着极细的金线,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流动的星河上。
智能管家系统感应到入住者,自动升起遮光帘。落地窗外,故宫的金色琉璃瓦在暮色中若隐若现,恍如蛰伏的巨龙。方子业的手指抚过黄铜浴缸边缘,冰凉触感让他想起手术器械的金属光泽,水面倒影里自己的眉眼模糊成苍白的雾。
看起来其貌不扬,特别是外表和走廊的装修都像暴发户风格。
可真正进入到自己的房间里后,方子业才真正的意识到什么叫低调奢华。
房间里的设备一应俱全。
消毒后的睡袍、睡衣,茶叶,全新的茶具,全自动泡茶的系统,还有茶室,高档的烟灰缸,甚至就连地上的毛毯,方子业都觉得非常不一般。
睡袍和睡衣都是全新消毒后的,不是重复使用的那种。
茶是好茶,闻起来就比较不错,而且红茶、绿茶、龙井等都有……
就连烧茶的水都不是自来水过滤后的纯净水,而是正经的山泉水,至少瓶身标识是这样。
落地窗的调光玻璃正在从雾化转为透明,故宫角楼的剪影在暮色中浮现,宛如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解剖标本。
方子业的手指抚过床尾的丝绸抱枕,指尖传来的滑腻感让他想起手术时触碰到的大网膜脂肪。
方子业放下了行李之后,张利民教授的电话就打来了。
“张老师。”方子业还在打量和感慨奢侈,声音清脆。
“方教授,我把位置发给你。你先过来一趟吧。”张利民教授的声音则比较严肃,虽然客气,却毋庸置疑。
可能这才是真正的张利民教授。
“好的张老师,我刚放了行李。”方子业回。
“嗯,我寻思你这个点应该也到酒店了。”张利民教授挂断了电话,显然后续的话是不方便在电话里说的。
……
方子业与张利民教授是在一间茶楼里会面的,方子业到时,张利民教授已经提前到了。
张利民教授的左手食指正沿着青瓷茶盏边缘画圈,釉面与指纹摩擦发出蜂鸣般的细响。
紫檀博古架上错落摆着各色茶罐。
“张老师。”方子业推门而入后,看到了张利民教授正自己拿着点心往嘴里塞。
“方教授,我就随便点了些,还有茶水,你要是不喜的话,可以再点一些自己喜欢的。”张利民客气道。
“不用了,张教授。”方子业回得有些心虚,眼珠子在缓缓流转。
“别不用,我们两个今天的谈话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结束的,可能还要误了饭点。”
“你给我找麻烦的时候可没现在这般客气。”张利民笑呵呵地道。
方子业忙坐下后解释道:“张老师,我第一时间就给您解释了呀?您说,我后续可以再找您商量,我也就当真了。”
“只是,张教授,这件事涉事比较敏感,如果让我去深入的话,我根本抬不起这件事的牌面,甚至只能退而避之。”
“中草药致癌?”
“张老师,如果不是您应承的话,我早就脱衣服不干了。”
“即便是现在,我甚至都已经想到了到时候的新闻会怎么写!”方子业的声音越说越小。
中药治本又治标,中药是草本精华,没有毒副作用,中医为道,中药是天然的物质……
这些观念已经深入人心,这个时候弹出来这么一件事,任何做这件事的人都会被扣上“扼杀中医发展”的帽子。
这样的帽子一旦戴上,方子业都怕自己被极端的人士给暗刺了。
“你知道现在中成药市场规模多大吗?“张利民教授突然发问,声音像砂纸擦过生铁。
暗格里的老座钟恰好报时,铜鎏金钟摆晃动的节奏与方子业骤然加快的心跳重叠。
窗外飘来糖炒栗子的焦香,却被室内浓重的普洱陈味压得透不过气。
张利民突然用茶针挑开普洱茶饼的动作,像极了剥离肿瘤粘连的肠系膜。
二十年陈化的茶屑纷扬落下时,方子业嗅到了类似病理科二甲苯的刺激性气味——那是茶多酚氧化产生的邻醌类物质。
“这件事的敏感程度可不止如此啊!”
“方教授,你现在身上贴着有陈老中医的标签。我查过陈老教授,他是反中医的正统中医第一人。”
“如今依旧被中医界排除于中医界之外…”
“这一次的附近几个村落的癌症致病率提升,经由你推测可能是来自某位‘老中医’的‘偏方’?”
“但他可以做这样的事情是因为他是他,这种事情,你?”
“作何解释?”张利民投了一个蔑视的目光,但双眼皮又赶紧收回。
方子业注意到博古架第二层的青花瓷罐印着协和1921的徽标,罐口封蜡已出现蛛网状裂痕。当张利民将茶汤注入冰裂纹茶杯时,褐色的液体在开片纹路间奔涌,恰似造影剂在肿瘤新生血管中扩散的影像。
“所以,张老师,我是最有自知之明的。”
“能做就做,不能做拉倒。”
“到现在为止,这件事只有我和张老师您知道,您要是不应承的话,这个秘密我就不再说也不再提了。”方子业说得本本分分。
张利民目光纠结地看向方子业:“方教授,世界卫生组织国际癌症研究组织(iarc)认定了那么多i类致癌物,比如说化学药品、微生物、抽烟等。”
“你放着这些不管,你怎么就直接将矛头对准了中药这一块呢?”
“我直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张利民看到方子业发给他的资料后,如今依旧情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