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宁眼皮莫名跳了跳,她指尖抚上眼角,回望了眼男席,从她在的角度看不清什么。
她只能安慰自己,兴许是她想多了。
此次让贵女们前来当然不止是赏花那么简单,燕明仪懒洋洋提议:“如此好景,只是赏花未免无趣……”
她一开口,满场安静了下来。
“不如来场比试吧?就让各位小姐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艺。”
下面的人心领神会,自然欣然应允。
这事儿和沈棠宁关系不大,她听见温瑶小声抱怨:“又是展示才艺,我哪有什么才艺啊?”
并非所有人都愿意嫁给皇子,她就是其中一个。
其他人提前几个月就开始准备了,温瑶本就不想被选上,对此也没多上心。
沈棠宁不由掩了掩唇,觑她一眼:“随便糊弄两下,你不是会弹琴么?”
温瑶皱了皱鼻子,咕哝一句:“那还真是献丑了。”
琴棋书画她样样都会,但样样不精。
沈棠宁看向顾轻絮:“顾姐姐有什么打算?”
顾轻絮弯了弯唇:“作画吧。”
她最擅长的其实是棋,但一局棋下来要耗费不少时间,都知道她擅长这个,也没人肯和她对弈。
不巧,江清月选的也是作画,听见那边的动静,她抬起眸来,眼底掠过一抹幽暗。
燕明仪让引芳统计了各位小姐要展示的才艺,并分门别类进行了分组。
沈棠宁望着和顾轻絮站在一起的江清月,眉心几不可察一蹙。
江清月会出现在这儿她并不意外,她最初的目标是三皇子,可如今三皇子死了,她只能物色新的人选。
六皇子还小,适龄的只有太子和四皇子,江清月会选谁不言而喻。
沈棠宁眸光一暗,她还真不愿意看着对方祸害表哥,哪怕为妾也不行!
江清月心思深沉,顾姐姐又温柔大度,论心计未必是对方的对手,而且她心术不正,若真让她入了东宫,只怕会后患无穷。
沈棠宁轻轻眯起眼:看来得想个法子。
……
“太子哥哥挑中了谁家姑娘?”六皇子仰头看着旁边,眼里闪过狡黠之色。
燕淮垂眼瞥向他,抬手点了下他的额头,无奈地扯了扯唇角:“小六,不可胡言!婚姻大事并非交易买卖,还需讲究个你情我愿,人家姑娘既非货物,岂能用挑来形容?”
六皇子摸了摸额头,瘪着嘴:“好嘛,那我换个问法,太子哥哥可有喜欢的姑娘?”
燕淮张了张嘴,一时哑然,唇角勾丝笑意:“你小小年纪,就知道何为喜欢了?”
六皇子眨巴眨巴眼,头头是道:“喜欢自然是想娶回家,想时时刻刻在一起!”
燕淮愕然睁眼:“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话本子啊!”六皇子理直气壮,他说完捂了捂嘴。
燕淮意味不明瞧他几眼:“回去我便让人将你那些话本子给收了!”
“不要啊皇兄……”后者顿时哭丧个脸。
旁边传来轻笑声,燕淮望过去,端详着燕珏有些苍白的面容:“四弟的身子可好些了?”
燕珏微微笑道:“尚可,有劳皇兄关心。”
燕淮神色温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是时候成家,借着这次机会好好瞧瞧。”
燕珏垂下眼,神色黯淡:“我这身体,何苦耽误了人家?”
燕淮轻拧下眉,千言万语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
温瑶那一组比较靠前,她硬着头皮弹完了一首曲子,勉强算得上中规中矩。
她如梦大赦回到座位上,眼睛亮亮地问二人:“怎么样?还不算太丢脸吧?”
看得出来,她的追求实在不高。
两人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好听!”
“此曲只因人间有。”
温瑶嘴角微微一抽:“谢谢,我有自知之明。”
到了顾轻絮这一组,沈棠宁打起了精神。
下人将作画要用的东西抬上来,一群人正在研磨,突然,雪青来到沈棠宁身边,附耳说了句什么。
她脸色微微一变,看了眼那边。
顾轻絮神情专注,已经开始作画。
众人都在安静地欣赏,她嘴唇动了动,只能将话咽了下去,眼神若有所思瞧过一行人,突然有了主意,示意雪青附耳过来。
……
顾轻絮正低头作画,她画的是竹子,看起来游刃有余,动作行云流水。
旁边的江清月瞥了一眼她的画,嘴角意味不明翘了翘。
时间到,顾轻絮也落了笔,正等待着展示自己的画卷,瞥见什么,突然脸色变了变!
她不确定地摸了摸画纸,眼底闪过一抹愕然。
分明是才画上去的,怎么有些地方墨迹已经消失了?
她反复看了好几眼,消失的地方越来越多,顾轻絮心中惊疑不定,怎么会这样?
“顾小姐。”
旁边的人提醒道:“殿下让你将画展示给大家看呢。”
顾轻絮眼神变幻莫测,众人都看了过来,她骑虎难下,只能迟疑地展开了手里的画卷。
众人望过去,惊讶地瞪大了眼:
“怎么是白纸啊,她没画吗?”
“不对呀,我方才明明看见顾小姐画了的……”
燕淮眉头一皱,神情添了几分冷意,这是有人做了手脚?
江清月佯装惊讶,实则眼里噙着一抹戏谑。
没错,短短一会儿功夫,顾轻絮手里的画已经变成了一张白纸。
她这会儿哪里不明白自己是被别人算计了?
燕明仪挑了挑眉,转瞬间已经明白了什么,眼神冷了冷。
在她的府邸玩这些手段,这是有多不把她放在眼里?
顾轻絮神情还算是冷静,即便应对这样的场景也没有慌乱无措,她张口欲解释:“臣女……”
一道声音忽然打断她:“其实,这是顾小姐故意设计的巧思。”
顾轻絮惊讶地抬头看去,对上沈棠宁平静的神色,她微微皱眉,对上对方镇定的眼神,不知为何也冷静下来。
燕明仪挑挑眉,顺势接了话茬:“池少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棠宁弯了眼眸:“还请殿下让人打一盆清水来,一切自会揭晓。”
江清月眼里情绪不明,险些将指甲折断:
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