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个阶段,罗小虎最辛苦,不但负责食材的采购、处理、清洗和卤制,还要每天早晚去出摊。
所以,他的工资最高。
罗大虎等四位好汉,工资加奖金,65块钱;陈雪晴30块钱,姜红泥35块钱。
“多劳多得,按劳分配,对于自己的工资,大家都有什么想法?”
陈春年一边发钱,一边让大家签字摁手印,笑眯眯问道。
几人齐齐摇头,没想法。
上班不足一个月,人家按照足月发放工资,还有奖金,能有什么想法?
尤其是大虎、二虎、三虎、四虎几个,平生第一次赚这么多钱,一沓毛票数了一遍又一遍,满脸的横肉都笑成老虎纹路了。
对于这几位爷,陈春年的想法甚是隐秘:暂时先用着,等到他们几人觉醒了,想搞大钱了,就放手让他们自己去单干。
事实证明,有些人,天生就是合作伙伴,并不适合给你当员工……
等大家的兴奋劲儿过了,陈春年拿起桌上剩下的一沓钱,笑嘻嘻说道:“好了,工资发过了。”
“接下来,就该发过年红包了。”
说着,他数出50块钱递给罗小虎:“尕虎,这是你的,以后,每年都有。”
罗小虎鼓着俩大眼珠子:“小年,咋还发钱呐?”
陈春年笑了笑,道:“工资是工资,奖金是奖金,这不快过年了吗,提前发个红包大家好备年货。”
罗小虎不接那50块钱,梗着脖子骂道:“你这是干嘛呢?咱的生意刚开始,钱祸祸完了,后面咋弄?”
陈春年一个大逼兜子甩过去:“你特么能不能买一双新鞋,瞧你那怂样,总共十个舅舅,戳外面六七个,埋汰不埋汰啊?”
几人齐齐看向罗小虎的翻毛皮鞋,以及戳外面的几根黑不拉几的脚指头,哈哈大笑。
红宁人把脚趾头叫舅舅,并无轻侮之意,反而是表示对娘舅的尊敬和重视,为一个人的根基之所在。
罗小虎‘嗨’一声,使劲缩了几下脚指头,嘟囔骂道:“看什么看,谁脚丫子没戳出来过!”
大家笑得更欢了。
慢慢的,又笑不出来了。
这年月的人真特么穷啊,谁还没穿过破鞋?谁的脚丫子没戳出来过?
不过,能把猪皮翻毛皮鞋穿这么破,的确不容易。
陈春年给每一个人发了50块钱‘压岁钱’,正色道:“周易上有一句话,说什么大人虎变、君子豹变、小人革面。”
“咱们都是小人,就需要洗心革面。”
“从今往后,咱们这些人,不穿金不带银,但必须要把自己收拾整齐,干干净净做人,堂堂正正赚钱,本本分分过日子。”
“……”
巴拉巴拉几分钟,总而言之一句话,从今往后,大家跟着他好好干,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等等云云。
算是一场‘现场动员会’吧。
“好了,大家没什么意见就散会,”陈春年站起伸了个懒腰,“姐,给咱做一顿酸汤面吧。”
“尕虎,你们几个去采购食材,下午和晚上咱继续看大戏赚大钱。”
几人领命而去。
姜红泥走过来,手里捏着两卷钱,吭哧吭哧好几下,终于开口:“哥,你给我太多了。”
说着,她把35块钱工资递过来:“我不要工资,我只要你给我的过年钱……”
陈春年摆摆手,拍一拍屁股进了自己的狗窝。
小妮子的意思很明白,这是铁了心的想给他当媳妇啊?
那怎么行,老子翻年才23岁,咋能让一根裤腰带勒住脖子呢?
常刑警多带劲儿,制服,手铐,小皮带。
还有龚雪、朱琳、何晴、周慧敏、十三姨,邱淑贞…咦,才挣了两千块钱,你小子就堕落了?
呸!
臭不要脸。
当然,说到底,这些有的没的,无非是陈春年闲得蛋疼,随便想想、聊以自慰罢了。
对于自己的婚姻之事,陈春年还真不着急,如果非要讲究一个‘门当户对’,姜红泥其实更合适,牛鬼配蛇神,祸害娶祸害嘛。
就是这丫头人还真学过兽医,一把手术刀耍的神出鬼没,搞不好就会出事啊……
……
下午2点整,县剧团唱的是《铡美案》。
张大元他爸的包公,他妈的国太,他小姨秦小凤的秦香莲,他嫂子的公主,他二舅的陈世美。
一本大戏,几个主要角色让他一家子给包圆了。
没办法,眼下的县剧团,其实还保留着早期梨园戏班子的本色,往往都是一人唱戏,全家当戏子。
所以,就算张大元他爸他妈的岗位被儿子儿媳顶了,算是提前退休,可剧团要唱大戏的时候,还得临时返聘回来……
“哎呀,这戏唱的美,听着过瘾得很!”
“陈世美就不是个东西么,有了原配妻子,人家都给你生俩娃咧,狗日的中了状元就变心,竟然招了驸马!”
“当驸马有什么好嘛。”
“就是的,好好的日子不过,当球个烂驸马,让人喝三吆四的诹不是个男人么……”
“……”
台上的戏唱的美,台下的观众哔哔个不停。
有些老戏骨,老眼昏花的靠在架子车上,闭了眼,摇头晃脑的哼哼着,一脸的享受。
但凡锣鼓点子、文物乐队或演员唱错了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