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三千目前可以说最强的一股清军骑兵,就这样在火力夹击的陷阱中越跑越少。
而且越跑越慢。
因为这些方阵是夹着河道交错布置。
河道左岸一个,右岸一个,这样一直向前。
所以清军骑兵要跑的路程可不只二十里,他们必须不断绕过一个个方阵,而绕行过程中,他们不但要面对正面方阵的火力,还要面对侧后方阵的火力。
因为他们始终没敢直冲方阵,而且手中也没有远程攻击的武器,战场上明军步兵甚至没有伤亡……
当然,火枪炸膛还是有的。
毕竟再好的质量要求,这种事情也没法完全杜绝。
这些火枪兵们唯一需要做的,只是淡定的站在那里,不断重复着装弹瞄准开火的动作。
然后不断向着自己前方几十,最多也就百余米外通过的清军射出子弹,后者的数量和横向通过的重叠,让他们只要不是打到天上或者打到地面,那几乎就不可能落空,打不中目标一样也能打中他另一边的。不得不说现在这些明军士兵都已经有了戚家军碾压倭寇时候的感觉,可以说开挂一样的战术和武器,让交战变成了单方面的碾压。
当剩余不足五百清军最终通过这个漫长的火力陷阱时候,出现在他们前方的是更让他们绝望的场景。
无数的明军。
虽然不是之前那样的火枪兵,但他们有着让人绝望的数量。
而且从北边的山口,还在源源不断涌入,就像从闸门涌出的洪水,所有人都带着长途行军的风尘,一个个扛着长矛,扛着三眼铳。
甚至还有抬着火炮的……
毕竟弗朗机最小的才七十斤,跟马克沁差不多少,像抬着马克沁一样,四个士兵完全可以抬着,然后和轻装步兵一样行军,这些通过山口的士兵,直接就在河谷内就地寻找空隙列阵,长矛兵手中一个个丈八长矛组成密林,他们前方负责射击的三眼铳,鸟铳,斑鸠铳甚至小炮排开,士兵们全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已经傻了的清军。
甚至充满热切。
就仿佛在看着无数上门送银子的送田地的。
我大清八旗勇士们最终带着满腔悲愤,向着他们发起了决死冲锋。
至于结果……
当然是都串在了一根根丈八长矛上。
如果手中还有弓箭,他们或许还能激战一下,但手中只有丈二长矛和短兵器的他们,也就只剩下串在这些丈八长矛上一个结果了。
而他们后面那一个个小方阵已经解开,变成行军纵队,在战鼓声中向着葛公的清军继续挤压。
至于后者……
后者在绝望的冲建德。
毕竟他们又没别的地方可逃。
现在清军就是一盘散沙加上没头苍蝇般乱撞,撞死在哪里就算拉倒。
向东是马克沁,向北是排队枪毙,向南是超过五十万青壮,后者就是踩也把他们踩死了,向西……
向西他们也冲不到建德了。
蔡岭。
“若还有箭,我八旗健儿何至于此!”
杨丰一直在寻找的我大清平妖大将军阿济格,在山林中看着山路上崩溃的八旗勇士。
后者正在被山民们暴打中。
这里是通往建德的主要山路所在,不过他们之前进攻建德没走这里,之前是从建德南边,走一条小河漂流而下,但逃跑时候是走这条路的,阿济格其实一直就躲在葛公,以他的经验当然明白去江西已经不可能了。剩下无非就是回石埭南下徽州或者向西打开建德,然后到长江沿岸再想办法,葛公是这两条路线兼顾的路口。
但回石埭也已经不可能了,回头重新打开建德,并短时间控制住,然后制造木筏向下游漂流,出东流进入长江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当然,这纯属幻想,但都到现在这种地步了,他们除了幻想还能干什么?
不幻想就得面对现实,而现实是令人绝望的,用幻想来麻痹一下自己又有什么错吗?
但幻想也没了。
此刻在这条同样石板的山路上,我大清八旗勇士正被那些山民追着打,后者手中的梭镖,射虎弩,投石索居高临下攻击清军,一个个端着三股叉的山民悍勇的向下冲着。而我大清的八旗勇士们,只能在山路上惊慌逃跑,然后被追上被这些三股叉钉在地上,甚至被射虎弩的毒箭扎在脸上,而且山上还有明军,后者手中的鸟铳也在不断开火,一块块被推落的岩石撞上溃逃的八旗勇士,把他们打的滚落山路。
那些山民猎户可以在这样的山路如履平地,我大清八旗勇士可没这个本事。
在没有了箭之后,他们已经迅速退化成了一支谁都可以暴打的废物……
当然,主要是魂也没了。
阿济格身旁的洪承畴微微叹息,这种景象他已经在我大明官军身上看到过无数次了。
这是一支只剩下躯壳的军队。
甚至连躯壳都快没了。
他们依然比这些山民强壮,他们也依然装备精良,毕竟他们身上的铠甲就不是只有盾牌的山民能比,但即便是如此,他们也不敢交战,就像那些面对流寇的官军般几乎一触即溃。
他们不是在战斗。
他们只是在绝望的麻木中行尸走肉般。
他们刺出的长矛有气无力,挥动的刀甚至看起来像随时要脱手,尽管他们都是百战之余,有着无比丰富的杀戮经验,每个人手上都得上百的人命,但此刻他们却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秀才般孱弱,他们的魂已经没了,失败,绝境,恐怖到让他们绝望的敌人,最终摧毁了他们的士气,他们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