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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芥(2 / 2)

闻溪的声音轻而缓。

她没有在场,他其实也冲不出去——冯伟带来的人确实太多了,影视里的具象化其实都太缥缈,滤镜给得不现实。

林鹿看着闻溪低垂的脑袋,头发因为重力,洋洋洒洒地垂着。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上前一步,刚想干一个略微无礼的事情,却又在下一秒忽地清醒。

林鹿认真地看着闻溪,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她伸手环抱的动作是如此地呼之欲出。

闻溪没有回答,而是用着行动在说,‘可以的’。

他走近一步,直至林鹿跟前。

林鹿伸手,用着捏着手机的手,环着他,另一只手仍然一瞬不瞬地轻轻拍打。

安慰的话,在现在反而说不出口。

闻溪的头发细碎柔密,低垂的脑袋让林鹿很轻易便能摸到。

林鹿想着想着,鬼使神差地伸出了罪恶的手,朝着那想象里的柔软伸去。

刚刚触到的时候,林鹿还有少许的不好意思,但碰到后只觉得手感舒服,一时之间爱不释手。

当然,她没有忘记最终的目的。

林鹿扒拉了一下闻溪的脑袋,声音柔柔的:“因为没有身在其中,所以我还能轻易地说出‘人终逃不过一死’这句话。对于死亡,我暂时还不能感同身受。”

她说着说着就顿住了,不,她懂得。那种伤心,是哪怕睡着了,哪怕意识浅薄,也会流泪的恸。

林鹿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着呼吸。

她刻意放缓了声音,继续道:“但是,在这件事里,闻溪从来没有错,错的是那个利用冯伟的人。今天所有的经历都是无妄之灾,你不要太过地苛求自己。没有人能什么都想到,什么都处理得很好,闻溪可以不完美,不完美的闻溪仍然能令人欢喜,让人仰慕。”

林鹿从来懂得点到为止,她说到这里便停止了所有的劝慰。

闻溪是一个智力健全、独立自主的人,他很有自己的想法。有所的劝慰,有所的鼓舞,只是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处于孤立无援的局势之中。

她所有的话语,只汇聚成了一句话:闻溪可以勇敢地过活,身边永远有人可以相伴。

林鹿看着怀里仍然没有动静的人,叹了口气,她知道时间还不够。

她视线偏转,越过闻溪浓密的黑发,瞥了眼站桩似地站在旁边、不说话也不走开的人。

少年脸色沉沉的,眉眼低垂,薄唇紧抿。

讲真,林鹿对他有很大的怨气。

所以就算她刚刚有感觉到,她安慰的话说出口时,覃三川的身子有些许僵硬,但她仍然说出了那指桑骂槐的话。

当然,她之所以这么地敢,是因为覃三川不知道她知道这个局的幕后黑手是他。

朝暮适时在林鹿脑海里开口,它叫她说话悠着点。

林鹿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覃三川这是弄出了一条人命!你也别和我说什么‘他们那个时代视人命如草芥’的事情,他现在可不是在那个地方。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法度,这里可是法治社会!况且,他可是一国之君,哪有良君会不爱自己的子民?他当了那么久的皇帝,现在连这个都忘记了?”

林鹿可真真是被气到了,她想:覃三川这个人是多么地可怖啊,只是把着想要有个结交闻溪的借口,居然都整了个人命出来!

朝暮也许是为了让林鹿在攻略的过程中有一个好心情,所以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了其中的弯绕:“其实闻溪就算在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赶过去,也救不回那个老太太了。当时她本就是强弓之弩,就算闻溪来得及抽血还血,对那个邻居奶奶来讲,其实也只是平添痛苦。”

林鹿听到这些逐渐冷静下来,她又瞥了眼覃三川。

此时覃三川刚巧转眸,二人对视。

不久,一两秒的样子,林鹿率先撇开了眼,只回眸看着闻溪的黑发,没说话。

覃三川刚准备扯开的笑容慢慢收了回去……她不想看到他。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什么也没说,他就是这么觉得。

明明她不知道这件事的背后,他有插一脚......明明她不会想到,是他让她沉睡。

但,他就是觉得,她对他有莫大的怨气。

不知源起,只知盘根错节、犬牙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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