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睡眠吗。
湛平川拎着两瓶咖啡走回来,拧开一瓶,递给兰斯:“点错了,本来想买可乐,买成咖啡了,别喝了吧,怕你晚上睡不着。”
“——不影响我睡。”兰斯接过来,喝了一大口。
我晚上不睡。
湛平川揉揉兰斯的头发尖。
真不错,能吃能睡,是只很好养活的小狐狸。
医疗中心。
Oliver挂断电话,删除了通话记录,将手机又放回医生兜里。
手术开始了。
Oliver站在一旁,很认真地观看了整场手术,团在手里的纸团被他缓缓攥紧了。
就在恢复系觉醒者开始使用异能时,Oliver飞快用手术刀划破了自己的手臂,将纸团浸满血,再将手臂伸到异能覆盖处,看着伤口在恢复异能下愈合。
纸张是用木做的,植物的任何形态,都很听他的话。
他催动二阶能力【枝蔓横生】,手中浸血的纸团缓缓变成了一块血淋淋的人体组织。
他将纸团放入托盘中。
手术中的指示灯熄灭后,主刀医生急忙向司泓掣汇报:“司区长,手术很成功,包块已经切出来了。”
司泓掣的心脏一滞。
切这个字对他来说太刺耳了,那个包块曾经是他未成形的孩子。
这时,医生叹气,无奈地看向司泓掣,征询他的意见:“司区长......现在患者不肯放手让我们做病理,您劝劝他,那个包块只是一个可能恶化的组织,早已经不是——”
察觉到司泓掣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医生的话猛然止住。
他突然意识到,对司泓掣来说,这个包块也不止是个可能恶化的组织,它曾经,毕竟是......
司泓掣拂开他,不顾阻拦,大跨步走进手术室,只见Oliver双眼失神,眼泪源源不断的从眼角溢出来。
他紧紧抱着那个装着包块的托盘,手骨已经用力成了青白色,他此刻仿佛惊弓之鸟,蜷缩在等候区的角落,弓起后背,躲着任何人,口中喃喃道:“要...墓地,要...安葬,宝宝...死了。”
穗穗死后,接受了解剖。
那时司泓掣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为了不让他继续受刺激,原二区区长擅自做主,将穗穗火化。
由于这起恶性事件牵扯了蓝枢和红娑两个部门,造成的影响极大,联邦议会特许司泓掣将穗穗葬在后山,并自此在禁区制定了更加严苛的管理条例。
司泓掣将穗穗喜欢的玩具,爱穿的裙子,珍藏的卡片等等一同埋进了墓中。
他说,他怕穗穗在另一个世界找不到喜欢的东西。
司泓掣几乎站不稳。
Oliver的每一个字都像利刃,狠狠插入他的心口,他心脏的血液仿佛已经流空了,那里冰冷一片,满目狼藉。
解剖后残破的穗穗,十八年前被粗鲁扼杀的胚胎。
所有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都没了,他只剩下穗穗的骨灰和胚胎残存的碎片。
司泓掣突然头痛欲裂,喉咙中泛起一股腥甜,骤然袭来的过往击碎了他最后一层防护,龙舌兰信息素失控的四溢,他不管不顾,用力压下口中的血沫,迈步向前。
真正的Oliver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司泓掣踉踉跄跄向墙角走去。
他掌中金色光芒不断,而筋疲力尽的司泓掣并未察觉自己身处【虚拟境】中。
哪怕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攻击性觉醒者终究是攻击性觉醒者。
司泓掣站在Oliver的身后,血淋淋的组织刺痛了他的眼睛,它再也无法变成一个生命,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会拥抱他的孩子。
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失去了和Oliver的孩子。
“好,去后山。”司泓掣喉咙嘶哑。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他第一次触碰,就是把它安葬。
Oliver并没有流泪,他看着虚构出的哀痛的自己,看着纸团变成的包块,也看着悲痛欲绝的司泓掣。
他的内心突然前所未有的平静,如此深刻清晰的伤痛,于他而言,已经是十八年前的事了。
铅云之后,层层守卫。
有了司泓掣最高等级的权限,他们才可以畅通无阻,一路来到后山山脚。
所谓后山,其实只是个人造的山坡,山坡两旁有排列整齐的松柏,直挺挺立在青天白日下,将身影投向银白的墓碑。
墓地庄严神圣,巨大的白色铁门上,雕刻着未知的神明。
Oliver还算博古通今,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神明,祂仿佛一只巨大的蚕蛾,向人类展开七扇棕褐色的翅膀。
当祂的翅膀完全展开,祂的身体近乎成为圆形,祂张着嘴,露出两颗又尖又长的牙齿,祂的眼睛由外向内倾斜,头顶长着八根形状古怪的羽毛。
而祂的身体中心,则是一团发光的,圆状的物体。
祂张开枯干青黑的手臂,亮出锋利的爪子,凝视造访的人类。
白色铁门徐徐打开,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小路出现在脚下,挡在面前的最后一道阻拦也已经解除。
一根极细极软的藤蔓悄无声息的从Oliver指间垂下,沿着小路慢慢搜寻,掠过一座座刻着名字的墓碑。
终于,它在角落里一个小小的墓碑前停住。
Oliver闭上眼。
对不起,穗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