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高台之上的皇帝,他此刻肯定在懊悔当初为何没算到此,如今局面竟如此混乱。
皇帝一咬牙一跺脚,索性快刀斩乱麻,“将门下左散常侍白威泰带上来,朕要在此审他!”
“宣门下左散常侍白威泰觐见!”言罢,几个御前侍卫毫不拖泥带水地将人带了上来。
“罪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算是得了皇帝的恩,许勉思这才有机会看上一看她这名义上的父亲。膀大腰圆、牛眼冲天,虽是文官却生得一副武将的派头,只可惜是个五短身材,左右不过五尺的身高,看不出半分美感。
此刻她绝不是因颜癌犯了才如此精细地观摩,又饱含批判之意的。全是因为大殿上她与这人生死是绑在一块的,他俩此刻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然而两人却完全看不出半分相似的模样,怕是一会儿将会有人借此大做文章。
“门下左散常侍,你可知罪?”皇帝故意压低了声音,听上去极有威严和压迫感。
白威泰算得上官场上的老油条了,他哪里会平白认下所有罪责,那可是杀头诛九族的罪!
他欲要为自己辩解:“陛下,臣冤枉啊,臣定是为官清廉又严厉,才无意间得罪了人,落得如今为人陷害之下场!还望陛下能还微臣清白!”
好一个倒打一耙,皇帝心中早有判断,哪里还会听进他的一字一句,“那爱卿的意思是,全是宫门外的那百余名臣子闲来无事,大雨天跪在那里联名诬告你了?”
“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分掺假,还望陛下明察!臣愿向上天祈示,句句真话!”白威泰说罢侧头信心满满又稍显焦急地望向席上的齐王,却见齐王故意避开与之相接的目光,许久不见他有任何动作。
看来是被她猜对了,齐王此刻哪里想惹上这个麻烦,怕是联合百官上书请愿的幕后主使,也是他。
若是发誓也能唬得住他,他也不必做这个皇帝了,索性让贤吧也不必这些人在眼前争来争去烦心得很了。
“还敢在此大放厥词,爱卿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来人,带上来!”皇帝龙颜不悦道。
随后,一个御前侍卫手捧着一只长约九寸、宽约六寸的檀香紫檀匣登上大殿。
“爱卿猜上一猜,这里面是什么?若说对了,朕便免了你诛九族的罪,只斩你一个。”皇帝此刻如同狸猫一般,诱使着白威泰进了圈套,再肆意把玩挑弄,不急得将其治罪。
白威泰见那匣子实在熟悉,登时不敢言语了。
脸颊上挂着流不尽的冷汗,他此刻终于明白此番他在劫难逃了,但求生的欲望催使着他继续扯谎来换得清白,“臣、臣不知,臣当真不知!”
“是齐王,齐王殿下,您快为微臣证清白啊!”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拼了命地向齐王的方向爬去。
皇帝侧身抽出身旁侍卫腰际间的剑,挥指着高台下,大喝一声:“大胆!来人将他按住,竟敢诬陷齐王,真是反了天了!”
几个侍卫听令上前将白威泰按住,任由他嘶喊挣扎,这场面像极了杀猪。
许勉思此刻已然坐不住了,哪里还有刚才品茶的闲情雅致。如今白威泰被治了罪,接下来就该轮到她了。
“太子妃何在?”
果不其然,下一个便是她。
许勉思攥紧了手心,在众人的注视下起身离席,双膝跪地在大殿上,“臣女在。”
“不不……唔……”白威泰看清楚了许勉思的相貌,欲要戳破她的谎言却被几个侍卫堵在了口中。
皇帝早先便注意到了她,如此慌乱的局面下,仍有心思安心喝茶,不是运筹帷幄的世外神人,那就是同样痴傻,看不清局势的庸才。
皇帝试探地问道:“你可知那请愿书上,还写了谁的名字?”
“臣女愚笨,不知。”前者看不清她是故意藏拙,还是当真愚笨。下一瞬却见她以头叩地,大声喊冤,“但臣女父亲定是冤枉的,臣女父亲除却大小节日与同僚们互送钱财,盗御马粪便熬制药丸出售等外,便再无其他了!”
此话一出,殿上众人皆忍着笑,心道:真真是白常侍家的好女郎啊!与太子真是神仙眷侣无人可替!
许勉思此番一是为了显拙以表愚笨,二则是引了众人的注意,便不会再有人关心两人相貌上的差异相似了。
而席间却有一人,自始至终不会信自她口中说出的一句话,那就是看似淡定神闲,实则与今天之事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齐王。
他神色不明地看向她,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真是朕的好爱卿啊,你的女儿都替你认下了,还有什么好狡辩的!”皇帝也被她这非同寻常的脑回路逗笑了,将剑交由身旁的侍卫,自己则是叉着腰又逗她,“那太子呢,太子与你父亲间做了些什么?”
众人闻之,无一不胆颤心惊。若此女再说出什么东西来,留下什么把柄,岂不成了太子勾结臣子,意图谋反!
许勉思自知这笑面虎定不是好打发的,却不想他竟然想用自己,太子身边最亲近之人来扳倒太子,定了太子的罪。
她从不知,父子间竟有如此深的仇恨,虎毒尚且不食子!
安定侯,为何此刻还不来!
就在此时,萧文烨挠着脑袋蹦蹦跳跳地自她面前穿过,到了白威泰跟前俯下身,呆呆地问:“泰山,你今日穿的衣裳是我那天送你的吗?我看着好像啊……”
那天。哪天?这两人从未见过,更从何说起送衣裳啊!
他此番一说,那被有心之人听去,不就是明晃晃的结党营私的证据嘛!
皇帝好似也未曾想过,事情进展的竟如此顺利,爽朗地笑道,“哈哈哈,太子,太子真是我的好儿子啊,旁人都说你痴傻蠢笨,朕如今看全然不是啊。”
“朕见你精明得很!”皇帝厉声道,“来人,将太子、太子妃和门下左散常侍白威泰一同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是!”
*
许勉思身着囚服拾起一根稻草,折去穗头留下稻杆,在乌黑的墙壁上看似漫无目的地勾画着,实则在思索着事情。
“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