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了!着火了!”
突如其来的火势惊扰众人,段婉容和孔珊珊在火势起来之前便都出了门,确保火已经烧到了尸首上,才把东西扔了靠近门的位置,以免东西被烧没了。
趁着人多,她们遮掩面容分开走,后续只要等着看好戏便是。
殊不知,在她们走后,沈昭月乔装打扮之后混入救火的人群里,寻到了她们扔进去的属于她的罪证。
那是她与苏祈安许下婚约时她赠给苏祈安的。
彼时苏祈安拿那块什么传家宝的破玉给她,她也真心对待过他,怕贵重物伤了他的自尊心,便选了一块中规中矩的,特意刻上她的名字送给他。
不值钱的玩意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若非今日苏祈安拿出来,她都快忘了。
如今她倒是长记性了,便是再不值钱的玩意儿,只要是她的,都不能流落他人之手,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要了她的命!
而就在此刻,路上忽的起了乱子,孔珊珊的马车被困在集市上,她不耐烦的开口。
“怎么回事?!”
“前头打起来了,后头也是这样,小的去看看。”
车夫耐心安抚,前后都热闹,一时也不曾注意马车内的情况。
宝芝动作利索的进了马车,在孔珊珊震惊的目光里,一个手刀下去把人打晕了,搜索一番,寻到了长公主府的令牌,当即用帕子裹好,动作利索的回去。
酒楼里因为着火乱成一团,进进出出的人不少,也不曾有人注意到她。
宝芝完成了任务便立刻去了隔壁厢房,还没等她关上门,眼前便落下一道身影,她吃惊的立在原地。
“世……世子。”
屋内正等着她进来的沈昭月,闻声险些被一口茶呛着,看着某人大摇大摆的进来,神情尴尬。
“夫君,好巧。”
“不巧,来抓人。”
裴宴之在沈昭月的身边坐下,丝毫不嫌弃的拿过她的茶盏一口喝完。
宝芝十分有眼力见的先行出去,在外守着。
沈昭月却是误会了裴宴之的意思,误以为他是来抓自己的,声音都弱了下去。
“倒也不必吧。”
裴宴之动作顿住,眸色暗了下去。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顿了顿,侧首认真的看向沈昭月。
“你当真要我为你徇私枉法?”
沈昭月一时被他的情绪吓到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然她这幅模样落在裴宴之的眼里,便当做是默认,移开了目光亦垂下了眼睫,一言不发。
桌下的拳捏的极紧,难以抑制的俯身逼近她低声质问。
“沈昭昭!你没有心吗?他苏祈安便如此值得你倾心以待,反复无常?!”
“他究竟有哪里好?!我如何比不得他!”
一声高过一声,若非外头吵杂,此刻怕是所有人都能听见其怒吼之声。
沈昭月懵了。
不是因为他前半句,而是因为他后半句。
他与自己将苏祈安做比,这样的话他说过很多遍,玩笑的,占有欲的,孩子气非要比个高低的。
可从没有哪一次是像如今这般问的掷地有声,怒吼的声音里全是他的情意,真切的让人忽视不了,更让她找不出别的借口来否认。
他的眼睛,他的情绪,他的声音,无一不在告诉她。
他喜欢她。
喜欢……
沈昭月心中默念,胸膛之中的某个东西跳的快要蹦出来,极大的喜悦充斥其中,连她自己都没搞懂这些情绪从何而来,身体已然快她一步的,上前拥抱住裴宴之。
双手安抚的拍在他的后背,声音轻快又娇俏。
“我只是出个府,怎么就不能为我徇私枉法,网开一面了?最多下次出来我悄悄地,再悄悄的回去不让你知晓便是。”
裴宴之沉下的眉眼陡然抬起,眸中发亮,随即又暗了下去。
不过是为了苏祈安来哄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会让人都撤走,大理寺最近忙,我便不回去了。”
裴宴之将人推开,面色沉沉。
沈昭月非但没生气,反倒笑的开怀。
“那不成,一定得人抓住。他刚刚借着孔珊珊的人掩护往南边去了。”
沈昭月不知裴宴之要抓人,不然刚刚就把人抓住了。
然而她说的这般清楚且轻松,却叫裴宴之误会她来此,苏祈安来此,巧遇相会的,面色更加不好看,连回应都不愿。
若之前,沈昭月不知其心思,怕是不会发现他情绪的转变,如今知晓了,再看他表情,哪还想不通他在胡思乱想什么,唇角不自觉的扬起,黏人一般握着他的胳膊。
将隔壁发生的事情全都讲了一遍,包括苏祈安做了什么,还有她们这边的准备。
沈昭月本意是想说清楚,好让裴宴之不再胡思乱想。
谁成想,她越说越乱,裴宴之是信了她要抓苏祈安的决心,却又觉得这一切是她由爱生恨,故而哄他,让他处理她的烂摊子。
沈昭月是百口莫辩,毕竟这时机这事情着实是太巧了些,便是她自己遇上都不见得会相信的。
她还欲与他说清楚,门口已然响起了宝芝的声音。
“郡主,衙役来了。”
酒楼着火,出现了死尸,惊动了官府,来的只是下层的衙役,事情还要待落实后再继续上报。
但眼下裴宴之就在这里,酒楼里还有大理寺的人,自然而然的将事情接手了过来。
尸体被烧焦,哪怕裴宴之知晓死的人是宋佳雪眼下也不能说,让人搜集证据,将相关人等扣押。
便是沈昭月也不例外,酒楼里原有客人不满被无辜牵扯,还没闹起来,见小裴大人的夫人都被关押了,谁也不敢再闹,怪怪的跟着走。
大理寺的人都知道沈昭月的身份,对其礼待,可以说是被护送到大理寺的,而被拦在半路的孔珊珊,刚刚醒来还来不及了解什么情况,大理寺的人已然将她扣住,扭送至大理寺。